對十四福金的話,訥敏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應答,對這種明顯是客套的話,也不必認真去做回應。
“說起來,四哥真是很有福的,”十四福金又笑著說道,“咱們皇家多子的不少,但多都是嫡子的卻不多。”
“我倒是希望這一回能生個女兒,”訥敏撫著肚子微笑著說道,“我們爺兒子雖多,女兒卻隻一個,自她出嫁後,我覺得府裏冷清多了。”
“女兒和額涅的確是更貼心。”十四福金笑笑,又猶豫了一下,然後問訥敏道,“四嫂,你最近可聽說了什麼?”
“你指的是什麼?”訥敏反問著十四福金。
“就是汗阿瑪有意要立儲君的事兒,”十四福金說道。
“有這事兒?這我倒還真沒聽說過。”訥敏一愣,又搖了搖頭。
康熙確實是很精明,也很強勢,但他也老了,以前,他雖不能將整個宮中的動向完全控製在手中,但一些根本性的東西,還是能絕對把握的,但隨著他的年紀越來越大,再加上身子狀況的日趨衰弱,他身邊的人也開始琢磨著站隊了,所以,才會傳出了這個立儲的風聲,而既然是私下裏傳說的,訥敏就可以聽到,也可以沒聽到。
十四福金自然不相信訥敏的這話,又堅持問道,“四哥沒提起過?”
“自老十三的事兒之後,”訥敏輕歎一聲,“我們爺對那些沒有根據的傳言就深惡痛絕,自然也不會來跟我說了。”
“是啊,四哥一向都是很耿直的。”十四福金淡淡的一笑,她自然知道,十四阿哥在對十三阿哥的那些傳言,也是沒少起作用的,並因此受了益,但她也相信,諸如此類的事情,四阿哥肯定也做過。
“我們爺隻是很看重兄弟情,他對老十四也一向是如此,”訥敏笑了笑,“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即使這立儲的傳言是真的,也是要由汗阿瑪決斷,不是我們該置喙的。”
“四嫂說的當然對,”十四福金微皺了下眉,“隻是,身為皇子,在這樣的事上,想完全不沾邊,是不可能的,象是我們爺,本來一心隻是想著可以去平定西北的戰亂,為汗阿瑪分憂,也為大清的江山穩固出一分力,卻總是被一些人一些事牽扯,相信四哥應該也是如此。”
訥敏並不接言,隻是靜靜的看著十四福金。
“四嫂,”十四福金也看著訥敏,應該是還想說什麼,但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四嫂現在正懷著身子,這些個累心的事兒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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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真是不想讓你累心,就不應該提這個事兒。”四阿哥冷哼一聲說道。
“本來就不覺得意外,自然也就無所謂累心,”訥敏笑笑,又問四阿哥道,“倒是爺又要作難了,老十四當然是想您選他的,額涅肯定也是這個意思。”
“這回你猜錯了,”四阿哥搖了搖頭,“老十四並不是要我選他當儲君。”
“不是?”訥敏愣了一下,“難道他還是來為老八當說客?”
“不是,”四阿哥又搖搖頭,“他並不希望老八當儲君,事實上,他不希望現在就選出儲君。”
“至少要等到他當上大將軍之後,”訥敏很快就明白了十四阿哥的意圖,“若是能再等到他立下戰功,就更好了。”
“不錯。”四阿哥點點頭,“現在的他,要當儲君,還差得遠。”
“隻怕額涅未必這麼看,”訥敏苦笑一下,又問四阿哥道,“明兒個就是進宮請安的日子了,若額涅問起來,我要怎麼說?”
“老十四說的對,”四阿哥沒猶豫,直接說道,“這樣的大事,自然要由汗阿瑪乾坤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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訥敏本來以為第二天隻是要接受德妃的詢問,或者是質問,卻沒想到,康熙也選在這一天提起了立儲君之事。
康熙之所以會想到要重新提起立儲之事,確實是因為他的身子每況愈下,再加上皇太後的薨逝,讓他有些“人生苦短”、“歲月無常”的感受,但事情若是沒按照他想象的來,立儲之事就會發生轉化,而現在,事情也真就發生了變化。
雖然康熙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意圖被泄露出去,但外麵的傳言,他卻還是聽到了,當時自然很震怒,但接下來,他就決定要順勢而為,看看自己的兒子們,都有著什麼樣的心思。
康熙的這一下,算是突然襲擊,雖然有心思的人,之前都聽到了傳言,也都在做著準備,但有些準備卻是需要時間的,尤其是八阿哥與九阿哥與朝臣們的交流,更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十四阿哥其實也沒準備好,他想要借此機會,讓八阿哥沒有再翻身的機會,卻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就跟八阿哥翻臉,所以,就要找一個人來按自己的意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