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福金舉止上的一些小得意,或許礙了某些人的眼,也有可能讓某些人更加認定十三阿哥獻藥方之舉是為了圖謀大家都想爭的位子,不過,即使她沒這樣,那些人也一樣還是會防範十三阿哥,該出手的時候更是一點兒也不會手軟。
所以,訥敏雖然不讚同十三福金如此,卻也隻輕微的點了兩句,並沒有堅決去阻攔,四阿哥此時的遷怒,一是因為四十七年老十三遭難的事兒,就有十三福金的參與在內,二也是他懊惱和自責之餘,借此發泄一下心中的火氣。
雖然這些年四阿哥隱忍慣了,此次卻是與別事不同,四十七年那一回,四阿哥對十三阿哥就已經很歉疚了,這一回雖然是十三阿哥提出要獻藥方的,但在出事之後,十三阿哥一人將事情扛下來的舉動,以及眼看著弟弟被冤枉陷害,卻無能為力的挫敗感,肯定讓四阿哥難受不已。
訥敏在用著各種方法來舒緩四阿哥心情的同時,自己的行動也很小心,十三阿哥的第二次被圈禁,是和前世不同的,也間接的損及到了四阿哥的實力,不過,在前世的這個時候,十三阿哥雖沒被圈禁,卻也是被康熙棄置的,十阿哥更是與八阿哥一夥的,所以,也很難說,前世和今生,到底哪一種情況對四阿哥更有利。
在這種形勢不明的情況下,訥敏自然要更加的注意以穩為主,絕不輕易做什麼動作,以防不知道什麼時候、哪個動作,影響了四阿哥會登基的大勢走向。
不過,接下來的事件,倒是按照前世發展的,那就是皇太後也生病了,前世是出於什麼原因,訥敏並不很清楚,畢竟皇太後的歲數不小了,有個病痛什麼的,也很正常,可是今生,她生病,卻是先為康熙的病情擔心,後又因為十三阿哥獻藥方弄出來的風波而憂急,以致心情不暢,再加上年老體弱,這才生了病,且病情越來越重。
皇太後這一病,皇家媳婦們也跟著有事忙了,行醫用藥是禦醫的事兒,侍疾的活兒就得她們和宮裏的嬪妃們來做,當然也不是隨便誰都能侍疾的,總得讓皇太後喜歡才好,而訥敏也有幸在這個行列之中,雖不用常留宮中,一周卻要有兩天是要進宮的。
其實,給皇太後侍疾並沒有什麼,那些髒活累活自有宮女太監們去做,她們這些主子,也就是陪皇太後聊聊天,為她寬解心情,等藥熬好端來時,再親手喂給皇太後喝。
訥敏一直把持著一個度,賢惠之名要有,但卻一定不能拔尖,所以,在眾多的孫媳中,皇太後並不是最喜歡她的,但對她的一些孝順之舉,還是很欣然接受的,更不會去難為她,難為她的,還是四阿哥的生母,德妃娘娘。
因為德妃是訥敏的婆母,所以她們被安排在了同一時候侍疾,而有訥敏這個兒媳在,德妃就享了輕閑,不隻侍疾的活不用太做,還可以享受往常隻有節慶以及朔望例行進宮請安時才能享受到的媳婦的服侍。
其實和德妃在同一時間侍疾的,並不隻是訥敏一個兒媳,還有十四福金,不過以德妃曆來的偏心,當然是不舍得太使喚她的,所以那些個要費心費力的活,就是訥敏的,美其名曰,她比較沉穩心細,而容易讓人看到的明處之事,自然就是由十四福金去得美名了。
訥敏並沒有去計較這些,能在宮裏生活的人,可沒幾個是傻子,眼睛都利著呢,至於德妃的刁難,因為是在皇太後宮中,也不會太過分,再說這麼多年來一直這樣,訥敏前世今生下來都已經習慣了,早就不吃心了,也不覺得怎麼苦。
即使有這麼多人在侍疾,皇太後還是和前世一樣的,在康熙五十六年的臘月薨逝了,沒能撐過年去。
臨終前,皇太後單獨跟康熙說了會話,在她薨逝後,康熙下了旨,將十三阿哥放出了府,革掉的貝子頭銜也複了。
這個消息讓一些人歡喜一些人憂,不過值此皇太後之喪的時候,也沒人對此多說什麼,各府各家都忙著卸下過年的裝飾,改成喪製,訥敏也換了裝束,和四阿哥以及幾個孩子一同進宮去盡哀。
這盡哀,比侍疾可是累多了,不隻是要時不時的跪著哭上一場,並要哭得足夠的哀痛,還有好幾次端正嚴肅的跪拜之禮,再加上此時又是隆冬時節,即使在屋內,寒氣也一個勁兒的往身子裏鑽,因為皇太後的靈停在那兒,也不可能多擺火盆,於是這些個平時養尊處優的皇室之女和命婦們,或多或少的都著了涼。
訥敏戴有之前加厚縫製的皮毛護膝,自覺腿上應該不會作下病,可身子卻很是疲乏。
“我看你的臉色不大好,可是有什麼不舒服?”四阿哥回府後問著訥敏,又吩咐人道,“去叫吳大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