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沒有,除了自己那張有些蒼白憔悴的麵孔。
莫名的,他覺得自己的這張麵孔,都有些可怕起來。
鏡子這東西,是有些邪門,尤其在深夜。
他急忙換了個位置,背靠牆壁,點燃一支香煙,就著飄逸的煙霧,陷入沉思。
從頭算起的話,至今他和旅伴們親眼撞見、或者疑似遇見的鬼魂有:列車下被碾的人,踩不死的蜘蛛,廁所旁向他借火的男子,侵犯安月晴的黑影,車窗上戴鳳冠的鬼臉,半夜化妝的女人,身影高大的乘警,趕火車賣畫的老頭。
誠如石勉成所言,相比其他公眾場所,列車可能是發生靈異事件最少的地方。他以前坐過那麼多次火車,不要說親眼見鬼,就算是稍微怪異的事情,也沒遇到過,為什麼這次一來就是這麼多?
難道是他人品大爆發?
嘿嘿,草。
又或者,幽冥世界有個全員參加的大會,他們這是集體搭便車去開會?
嘿嘿,草,草。
林玄睿拍拍腦袋,停止自娛自樂,認真思索。
莫非是這列火車本身有問題?
可是他已經坐過不止一次了,以前怎麼一點問題都沒有?
也可能,這趟列車不是局部有問題,而根本就是一輛行駛在冥界的鬼車,上上下下全都是亡靈,他隻是誤上鬼車的活人而已。
然則——這腦洞開得也太大了吧?
莫非是之前講鬼故事,把鬼魂給招來了?
這個問題,石勉成在前麵已經解釋過,PASS。
難道,這樣一段經曆、以及由此帶來的後果,是他命中注定?
——這的確是個問題。
林玄睿猛吸一口香煙,緩緩吐出,腦中茅塞頓開:事情都還沒有結束,怎麼知道是不是注定?
那麼,問題隻能出在隔間裏的幾個旅伴身上。
目前來看,嫌疑最大的是季無夏。
然而,這個神出鬼沒的怪咖,沒有讓人抓住任何把柄。每一條疑似可證的線索,都能夠從反麵予以否決。
嫌疑最小的,就是石勉成了。
但無論是小說還是影視劇,裏邊最後才發現的凶手,往往是一開始嫌疑最小的人。
不考慮文藝作品的虛構性,以現實的邏輯來分析,這一點也頗為合理。
真正的凶手,往往會處心積慮地偽裝自己,當然也就很難暴露。
那麼接下來是誰,曹達昌?
他要扮豬吃老虎,不是沒可能,關鍵是要扮得這麼自然逼真,那份功力不是隨便就會有,除非他是奧斯卡影帝。
是李俊升?
這個公子哥細想起來,還真的有點難以捉摸,可他為的是什麼呢?外形風流再加上演技精湛,那就有無數美女等他去泡去開發,何必還來搞這種裝神弄鬼的破事,他有病啊?
那,最後隻剩一個人了。
安月晴?
石勉成是嫌疑最小,而這個女人,是幾乎沒可能。
一個最柔弱最受折磨的角色,其實才是真正的主謀?
林玄睿兩眼發直,搖搖頭——他又不是在寫小說。
但,總不可能是他自己吧?
草,林玄睿煩躁地罵了一聲,忽然想起,這女人怎麼還不出來?
他看了看時間,安月晴至少進去20多分鍾了。
而且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對勁!
他趕緊上去敲門。
敲了半天,裏麵全然沒反應。林玄睿急得正要去找乘務員,門卻自己開了。
林玄睿嚇了一跳,目光剛想避開,又被緊緊抓住了。
裏麵有個身影背對著他,把頭深埋,一動不動。
從穿著和身材來看,這個背影隻能是安月晴。
可她這副鬼樣子,是在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