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秋,葉子已經金黃金黃的了,秋風蕭瑟間,落葉滿天。
灰霾的天空,陰沉沉的,像是充滿死亡氣息的病房,簡直能夠將人悶出抑鬱症來。此時若是起一陣寒風,下個小雨,那可就要讓人哆嗦著躲在被窩裏或者蹲在火爐子旁,不願出門了。
雖然還不到下雪的時節,但那股寒意,卻一點也不比下雪時少,反而是更甚。
深秋的雨寒,寒得讓人渾身起疙瘩。
然而,這些寒意,寒的是身,而不是心!心若寒,必使人疼痛得不知所措。此時隻能是失望,是心灰意冷。
高大雄偉的城牆,猶如沉睡的巨龍,盤在地上卻絲毫不減其威勢,人站在地下,猶如螻蟻一般渺小,隻能仰望著,敬畏著以及崇拜著。但凡來往於此的人,都會在高大的猶如洪水猛獸巨口般的城門口前停下,然後駐足仰望,臉上無一不露出敬畏和崇拜之情。
這座城牆,隻是普通的城牆,它的一切榮耀,都來自於它身後的一個名字—金氏一族!
作為楚國五大統治家族之一的金氏一族,無論是在其管轄的南都郡,或者是在整個楚國,這個名字都代表著一股至高無上的力量以及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威。
楚國幅員遼闊,卻隻分五個郡,分別被五大家族管轄。金氏一族管轄南都郡,劉氏一族管轄東海郡,周氏一族管轄西元郡,苗氏一族管轄北山郡,而位於楚國中部的大楚郡,則是楚國皇家皇埔氏一族管轄。
每一個郡都擁有一座最大的城,被稱為聖城,是該族和該郡的最高權力中心。此時,在南都郡金氏一族的聖城南門口,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在風中。此時已是深秋,可他卻衣著單薄,被風一吹,衣服貼在身上,更將他消瘦的身形顯露無疑。
少年齊眉短發,碎碎的劉海自然地垂著,因為其低著頭,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隻能看見那張英俊卻充滿剛毅的臉。
腳步聲響起,一個蓄著胡子的中年人從城門口的陰暗處走了出來。中年人一身青衣,俊朗中透著一股儒雅之氣,不知情者定然會將其當做一名書生,在其胸前衣袍上,繡著一個“金”字,那個字通體金光,有著一股強悍的威壓從中傳出,讓人望之忍不住要跪地膜拜。
少年抬起頭,平視著中年人,那雙如星辰般閃耀的眸子,閃過一絲痛楚,但最終還是被他忍住了。
中年人也靜靜地看著少年,眼裏同樣閃過一絲痛楚,但卻被他隱藏地很深,旁人根本發現不出。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若是仔細看,這少年的模樣,與中年人竟然有八分相似!這顯然是對父子!
“你來了?”許久,少年才開口。
中年人的嘴張了張,卻沒有出聲,隻是輕輕地點點頭,緊閉的嘴唇微微抿了抿,卻沒有出聲,隻是他的眼睛竟是一下子就紅了。
感覺到中年人的異樣,少年微微搖頭,然後一把拎起地上的包袱,轉過身去,他沒有立即走,而是偏過頭,說:“我走了,你,保重!”在他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悲傷和落寞。
中年人再次張了張嘴,依舊沒有出聲,隻是他的眼眸,更加紅了。他盯著少年的背影,似乎在努力忍著即將要爆發的情緒。
少年笑了笑,抬起手,灑脫地揮了揮,然後頭也不回地舉步向前走去。
“之煥,等等!”終於,中年人出聲了。
少年腳步一頓,停下來,臉上的失望終於減緩,露出了一絲寬慰,他咧嘴一笑,卻沒有回頭。
“怎麼啦?好像族規沒有規定,我的命必須要留在金家吧!”他裝得很像,滴水不漏,聲音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