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剛過,宜:交易、入宅、會友、動土、破土、安葬、移徙。
占地一百多畝的還未正式開工的工地上,於落日之前便已經清了場,此時隻有孟既安一人。
朔月之日,又陰雲密布,不見半點星光。
寒夜無風,四野沉寂。
正是幹活的好時機。
前幾日已經準確定位了地下的文物,是一座不算大的墓葬,估計也並沒有太大的市場價值,但是年代略為久遠了些,就隻怕文物保護和研究部門的人感興趣。
開發商和搞工程的都知道,隻要工地內發現了有價值的墓葬或者遺址,按正常的規定與流程,就必須上報文物保護單位,由文保單位派小組過來現場查看,保護或者進行保護性挖掘。
用那種小刷子,一點一點的清理,沒有半年一年的弄不完,這個時候,工地就必須得全部或者局部停工。
那麼直接和間接的經濟損失便不可估計,銀行貸款所產生的資金成本,不能按期交房的壓力……
如果,能人不知鬼不覺的把那些東西挪走了,不留痕跡,不誤工期……
孟既安現在所幹的,就是這樣的陰活。
幾天前,先帶了幾名助手,仔細的對地下的情況做了探測和定位,之後再獨自拿著洛陽鏟,裝模做樣的,按照固定的間隔,取地下土層的樣品。
實際上,是順帶著放了“定位符”和“引符土”下去,直到“定位符”和“引符土”以點狀排列均勻的布滿整個地下文物的外圍。
並且每放下去一張定位符,便在地麵上對應的地方打下一枚很小的木楔子。
此時,孟既安從隨身的背包中取出一大卷綠色的線,找準了正東方的那一枚木楔子,便將線頭緊緊係上去,隨後,腳下踏著九宮飛星的方位順序,時而斜上斜下,時而豎直橫平,一邊走著步子,一邊將手上的線依次纏繞過腳步所至的每一個木楔上。
漸漸的,在地下墓葬的正上方地麵,織起了一張網。
整個工地以及周邊都是黑沉沉的,隻有遠處才有路燈的光。孟既安的夜視能力極強,便是在一團漆黑之中也能看的清楚,因此這樣的夜色並不影響他幹活,反而是他最好的掩護。
數圈走下來,所有的木楔都纏上了綠色的線,無一遺漏,那線網也是疏密正合適,是強迫症最喜歡的樣式。
緊接著,絲毫沒有喘息,便又取出厚厚一疊綠色的符紙,依然是從正東方開始,沿著墓葬的最外圍,快速的將符紙一張張的貼過去,每三步貼一張,走完一圈時,符紙便完全圍罩住了整座大墓。
做完了這些,孟既安輕步踏入線網的正中,背北麵南盤腿坐地。坐此方位的原因倒與咒術無關,而是因為工地南麵的圍牆外是一片空地,目前還沒有掛牌出讓,更沒有批準使用,也就是說,是一塊無主的地塊,因此被定做了此次移墓的目的地。
南圍牆於前幾日就已經拆掉了一大段,方便孟既安施術。隻待全部挪過去之後,過些時日再匿名上報文物部門,隨他們慢慢發掘研究便好。
坐定之後,調息,凝神,聚意,定念。
口中輕聲的重複念起了催符的咒語,那些符紙便如春雨之中迅速生發的草木一般,尋著定位符、引符土的方向;尋著每一個木楔的所在,如大樹生長著從生而茂密的根係,並隱約裹挾著蚯蚓破土之聲,迅速的在土中蔓延、伸長、交織,直到密密包裹住了整座墓葬的前後左右與上下,與周圍天然的原始土層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