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全體高一新生在西門口集合,去軍訓。軍訓在城郊的一所部隊駐地內,為期五天。教導主任李治華著拿麥克風在校門口演講,小左淹沒在人海裏既聞不了其聲也見不了其人。掌聲響起,他跟著其他人一塊鼓掌,不過最後的一句口號他聽清了,是大家齊呼:流血流淚不流汗,掉皮掉肉不掉隊!

出發,以班為單位登上學校安排好的大巴。女生優先,小左、郝仁義、景雨軒被湊數到了七班女生坐的車上。小左認為自己頗為幸運,雖然表麵上得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小左站著,其他兩位坐在發動機的隔板上,好幾次景雨軒說讓他站會都被小左拒絕了。小左覺得站著可以以更好視角看班上的女生或被女生看,這樣的好機會可是千年難遇的。不過現在的小左連正麵和女生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他隻是偷偷的看一下,並且要裝作極不經意的樣子,所以到最後他一個女生的臉都沒有看清楚。

大巴車一路西奔,劃破了因為天陰變得沉悶的空氣。女生們嘰嘰喳喳,小左不看女生的時候就看著窗外厚厚的雲層——或者說他一直看著雲層。司機把方向盤向左打,大巴車由公路駛進一條鄉間土路。大巴車拐了幾個彎,女生們尖叫,大巴車過了幾條小水溝,女生們又尖叫。小左偷笑,原來女生的膽子這麼小,他越想越想笑,最後控製不住就笑了出來。司機突然一個急刹車,我們的小左就向前倒去——原來他更加控製不住的是平衡。景雨軒和郝仁義向後倒去,本來他倆還可以用手撐著不再倒下去,可是因為小左三個人就一起倒下了。女生們的尖叫變成了爆笑,小左則因此把臉紅成了猴屁股。

教官從副駕駛的位置轉過頭來,一臉壞笑的道:“笑什麼笑,看到時候你們還笑不!兩位男生起來,大戰當前還行當逃兵不成?”景雨軒和郝仁義站起來,女生們的笑聲更加猛烈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抵達部隊時已經傍晚了。下車,列隊,女生住南樓,男生住北樓。北樓宿舍下麵圍著一圈女兵在拉歌,少年們進宿舍時她們就停下來鼓掌,這掌聲讓小左鼻子有些酸,他總是為小事情感動。

“緊急集合!”樓下的教官吼道,然後是刺鳴的哨子聲。

“靠,被單都沒弄好就讓人集合!”一同學嚎道。

全體學生在*場列隊集合,按班編製,七班變成了七連。連長有兩個,一正一副。下來是開會,宣讀軍規軍紀什麼的,少年們大都無心再聽了,因為現在大家最關注的問題是——何時開飯。教官在做最後總結,“這些規則你們必須遵守,你們現在不是學生,而是一名準軍人!明白了沒?”

少年們:“明白了。”

教官:“回答是或不是!”

少年們:“是!”

教官:“好,現在是吃飯時間。”

跑步去食堂,在食堂門口又列隊。團長道:“十人一張桌子,每頓飯由兩個人值日,負責打饅頭、米飯和稀飯,依次輪流;每次吃飯前必須拉歌,然後按次序進入食堂;吃飯時不得喧嘩,吃完放自己清洗餐具。一切聽命令行事,大家明白了沒?”

少年們:“明白了。”

團長:“回答是或不是!”

少年們:“是。”

進入食堂後大家都站在座位前,因為沒有命令不許坐。小左四處瞄了一下,食堂很開闊,容得下上千人一起用餐。桌上隻有三碟菜:一碟臭豆腐,說一碟實屬誇張,因為隻有三塊;一碟炒土豆絲;另一碟是十個煮雞蛋。稀飯和饅頭是由值日的排隊打的。有一叫王大巴的小左估計他是餓急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剛打上來的熱饅頭,並不時的用舌頭舔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