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言金貴,或獨心安,唯亡身,方悟得一理,千萬空空。且善惡天知其,冥冥鬼神山野,報非常也。
這句話是我在我整理我祖父的遺物時偶然發現的一本小本子上麵看到的,開文便是,讓我記住非常。
本子舊黃,文字是古言形式,虧得我經常閱讀一些古文,不然還真看不明白。我聽家裏長輩談及,祖父曾在私塾裏教過古書,年輕的時候四處遊曆,喜歡做筆記,後來迫於某些原因而恍惚而終。但當時的爺爺輩迫於生計,早早的就輟學,後來還將祖父的古書賣了十之八九。但這本子是祖父親自書寫的,雖然爺爺輩看不懂,出於孝心還是將這本子當遺物保存了下來,一直到現在,上麵已然布滿了灰塵,外加一股濃鬱的黴味。
至於我為何寫出來,隻是因為上麵記載的東西太過於匪夷所思,接下來我要講的,是我祖父親身經曆過然後記錄在本子上的,這些不是故事的故事,讓我膽寒戰栗甚至是恐懼。
夜灰蒙蒙,剛過了寅時,也就是現在早上五點左右,為一天夜晚和黎明的交替,是一天最暗的時刻,四周一片漆黑。在一條崎嶇的山路上麵,隱隱約約能看見幾點光亮在移動,偶爾還傳出“吱啦”“叮咚”的聲響,這個時候即便在山村起早務農的山民都還未出門,於是這條路顯得格外詭異。
走進一看,原來是一隊送喪的人。領頭的是一個穿著一身青色長袍的道士,一隻手裏托著一把木劍揮舞,嘴裏哼哼嘰嘰,另一隻手抓著黃紙,一邊走一邊往周圍撒去。中間四個大漢,抬著黑色棺材,後麵跟著幾個拿著嗩呐銅鑼的人。前麵兩個拿著火把,後麵四個拿著火把,隨後才是五六個頭上綁著白色帶子的人,五男一女,顯然是死者的親屬。在那個年代,這叫送老歸山。
“道半,這四周抹黑,你怕是不怕?你也不窮苦,為撒子勞費這心神出來做這事?”那後麵舉火把的四人中一個中年對著旁邊唯一的一個年輕人問道。而這年輕人就是我祖父,張道半,名字聽上去到有些仙風道骨氣,然則是看了些許古文,自己強行改的,在那個年頭,為此還和著長輩鬧了許久口舌,挨了板子。
我祖父這年十七,身子瘦弱,不過一雙眼睛卻是機靈得很。再加上近些年頭多沉浸在書文之中,看起來如同書生一般文弱。而事實真是如此嗎?我至今記得小時候我家大人訓話我,你要是跟你祖父一樣逆反,我就當沒了你這個兒子。現在看到了這本筆記,我更加確信當時的祖父是怎樣的人了,困龍難困,就得飛天入海。
話歸正題,我祖父聽到旁邊的問話,心裏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問,也不覺得奇怪,於是笑道,“劉山叔,我這點小心思你還不曉得嘛,不就圖個新鮮,上月村裏二虎子和王有才那夥人總在我麵前誇自個兒膽子如何如何,這替人送山路上有好些危險,他們是怎麼個提心吊膽,罵我是隻敢躲在家裏大人的褲子下的東西,我,,,”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你個瓜娃子我還不曉得你,就二虎子那幾個雜娃兒能跟你比劃?你可騙不到我哦。”劉山擺了擺手道,顯然不是當時的我祖父可以騙到的。本來就是一個村裏的,而且我祖父因為讀了些書,在村裏腦袋瓜子一向是轉得快的。我祖父隻好笑了笑,沒有再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