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柴耀宗照例陪著米糧請平安脈,萬大夫摸著胡子說道:“夫人身體很好,照著這個方法下去,將來等孩子的時候,也能夠少受許多的苦楚。”
萬大夫是柴耀宗親自從京城請過來的大夫,聽五泉說,他以前是禦醫,在婦科這一塊很有權威,現在成了米糧的專職醫生。
送走萬大夫,柴耀宗便把米糧的兩隻手都合在手心裏,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笑著對她說道:“孩子的名字都都想好了,叫柴雍徽,他是我們重新在一起的見證,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對他好的。”
躺在床上的米糧微微笑著,伸出手,輕輕拂過他麵前垂下來的發,借此遮擋住自己眼睛裏複雜的情緒。
對他好?那她的小狼呢?那個陪著她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孩子,那個從小就沒有體會過父愛的孩子,就這樣要被放逐了嗎?
他不愛,她來愛。
米糧慢慢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既然你會有他滿滿的愛,那麼阿娘就把更多的愛給你阿哥吧,他是個比你可憐千萬倍的孩子,不要嫉妒他,因為你擁有的都是他沒有的,他比你走得艱難……
饒是柴耀宗對米糧照看的精細,米糧還是出了意外,一個跟鬥摔下來,孩子也提前出生了,米糧九死一生,才把孩子生了出來,孩子健健康康,米糧卻在產房內血本不止,房外,柴耀宗差點兒一把掐死萬大夫的小徒弟。
這一年八月八日,柴耀宗的第二個兒子,柴雍徽滿百日的時候,米糧還不能下床,白日裏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都很少,有時候呼喚她,她也是不醒的。
若不是因為內心裏有著想要見見她的小狼的想法,米糧就此睡過去,也是有可能的。
柴耀宗說出小狼的名字米糧有反應之後,他便每日在她耳邊說著小狼的事情,如此,米糧好不容易醒過來的時候,就算再難受,再氣若遊絲,也堅持吞咽著那苦的能把她味蕾都僵化的藥水,惡心到吐,又強迫自己再喝下去一碗,如此,她也算挺了過來。
等到她能夠下地活動的時候,這才發現柴耀宗居然蒼老的厲害,那頭上居然生出了些許白發來,那眼神在凝望著她的時候也顯得越發的深不可測了。
柴耀宗把他們的孩子抱到米糧麵前,米糧看著他小小的身子,心裏也軟成了水,到底是她的孩子,就算為了他幾乎要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她對他更多的也是愛。
“長得很像你。”米糧輕聲說道。
許是柴耀宗的基因太過強大,小狼和雍徽長得都像他,隻不過小狼像他有九成九,雍徽像他隻有八層多,到底還是有些她的影子在。
“不像我,像你!”柴耀宗堅持道。
米糧也不和他爭辯,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爭起來沒有意思,順著柴耀宗的意思說道:“也是有些像我的。”
柴耀宗這才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