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問我人生是什麼,那麼我告訴你,人生是輪回。
我叫沈三道,爺爺給我起的名字,因為我得左臂上有三道黑色的印記,像是被什麼東西刻上去的一樣,爺爺說,這就像是我的護身符,今年二十一歲,在L市的一所大學上學,而我所學的專業,殯葬,一個被人提起就會避而遠之的專業,可我選擇這個專業的目的隻有一個,錢。
我的老家在hb省的一個小山村裏,村子很小,幾十戶人家,從小被爺爺帶大,我的記憶當中甚至都沒有母親的模樣,隱約當中記得有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那是我的父親,十幾年前給我留下了一個背影,後來這個背影,隻在我的夢裏常常出現,再後來,就連這個背影,也變得模糊。
那個村子,有一個聽著讓人很敏感的名字,叫做墓村,我曾經站在遠處的山頭眺望,四周被山頭所覆蓋,很像一座墳墓,壓抑的心慌,像是死人住的地方,我的爺爺是村子裏的先生,紮的一手好紙活,從他手裏麵出來的紙人紙馬,像是活脫脫的實物,從小我就被這些東西所吸引,每次讓爺爺教我做這些東西的時候,他都會板著臉不由分說的打我一頓,他沒有多少文化,隻認識些平時常用的文字,但是卻很注重我的學習,他好像不願意我在他的身邊一樣,在我幾歲的時候,就把我送出了山,到離那個山村八十裏地之外的學校去住宿上學,由於交通不方便,我隻能一個月才回來住兩天。
我記得爺爺家的後院直接通到山上,半山腰處有一座樣子很古老的青磚瓦房,我從來都沒有進去過,門被一把銅鎖鎖著,我從來沒有近距離的看過那間房子,隻不過從外形上看,像是一座廟,小時候的好奇心很重,經常想偷偷的進去翻找好玩的,不過唯一一次走到那房子距離十幾米遠的時候,不知道為何,腦袋突然一陣眩暈,直接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爺爺又揍了我一頓,並且三令五申,讓我離那房子遠點,後來年齡變大,那房子對我也沒什麼吸引力了。
可能從小就受外麵美好世界誘惑,越長大我心裏越堅持了一種信念,我要好好學習,不想落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山村,可我也知道,我就是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勢力的小叼絲,每月的生活費在那些富二代官二代子弟眼中,也就他們的一頓飯錢而已,後來我發現,我學習了半天,到社會上如果沒有關係,照樣也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高考報誌願,我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殯葬,唯一的理由就是,競爭少,工資高,這些年爺爺把所有的錢和精力花費在了我的學業上,我想賺錢了好好報答他。
可是沒想到我的這一決定,卻遭到了爺爺的強烈反對,他甚至放出了狠話,如果我報了這個專業,從此就和我斷絕關係,我不明白,雖然我懂事之後和爺爺在一起生活的時間不長,但是我知道他是村子裏唯一一個操辦死人事情的人,誰家遇到了喪事或者有人得了怪病,基本都來找爺爺,雖然我們倆做的事情不同,我是給死人穿衣化妝,城市裏麵也用不著主持風水儀式,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這樣的專業也愈發的普遍,可爺爺一直念叨著一句話,“我不願意你和死人打交道。”
常年在外求學,讓我養成了極強的獨立性格,認準了這件事情,就非辦不可,在那年夏天,我瞞著爺爺偷偷的報了殯葬專業,可能是造化弄人,一向交通通信不發達的小山村卻意外地把我的錄取通知書發到了爺爺的手上,而我當時正在和幾個朋友在山上捉魚,爺爺冷著臉,把我的書包和我的錄取通知書扔到了我的邊上,嘴角的八字胡氣的都在顫抖,哆嗦著說了一句,“都是命啊。”
說完,爺爺彎著腰,拄著一根木棒,自己往村子走去,我在後麵大聲的喊了一句,“我不在外麵混出個樣子,絕不回來見你。”
爺爺的身子頓了一下,終究沒有回頭,那時的我懷著一股不服輸的氣,拿著書包離開了山村,在朋友家住了一夏天,這麼一想想,已經是兩年多前了,我已經兩年沒有見過爺爺,沒有回到過那個村子,甚至一通電話一封書信都沒有過。
這天早上,因為沒課,我正自己躺在宿舍裏麵睡覺,楚明俊猛地推開了門,把我拽了起來,“三兒,我說你哪去了,原來跑這來了,趕緊趕緊,袁禿子找你呢,讓你趕緊去他辦公室一趟。”
楚明俊是我在宿舍的一個玩的很好的哥們,不過這個家夥長得一點也不俊,五大三粗的是個莽漢,膽子很大,天天吊兒郎當,一口一個口頭禪,是那事是那事的,也不知道天天是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