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俏實在是累得狠了,顧不得計較屋子裏的擺設的陳舊,就連那有點潮濕氣味的被子蓋在身上也擋不住睡意撲來,沒有多久就睡了過去。
快兩點的時候,宇文廷睜開了眼,招呼了幾名精神還好的侍衛偷偷的出了客棧。
晚間風俏終於醒過神來,將備用的盔甲穿上開了房間的窗戶坐在桌邊捧著剛剛燒開的白水有以下沒一下的抿著有點心神不寧的等待消息。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一壺水開了涼涼了再開的倒騰了三四回宇文廷才一身血腥氣的回來了。
“如何?”風俏阻止了宇文廷的虛禮急忙的問。
宇文廷也不矯情,直接回答:“不太妙,土城根本就不是一個可以守的地方,要不是那些蠻子有了顧忌不敢大肆進攻隻怕早就玄乎了。屬下潛到帥帳的時候,見一個首領打扮的人在問東西是不是到了,不知道是指的什麼東西,不過聽得那人說話的口氣不太好,像是不耐煩等下去了。”
風俏立刻就明白,隻怕是緋青梧借口論語不在身上,但是又隻有他才知道論語在哪裏,許是定了一個時間,保證論語會在那一天送到,而圍困他們的人以為緋青梧飛鴿傳書是借搬救兵的名義讓人偷偷將論語給帶到土城,那些外族蠻子這才會拖到現在還沒有攻城。
而這期限隻怕就是這幾天了。
“你呢?要是本宮想突擊進去跟王爺彙合,你可還有一戰之力嗎?”
宇文廷大喜,做挺胸狀道:“屬下無礙!”
風俏點頭又問:“你既然說是摸到了帥帳,那麼可有留心他們兵馬的布置嗎?可知道糧草在何方嗎?”
宇文廷馬上掏出一張簡陋的圖紙,上前幾步道:“娘娘請看,這是屬下跟幾個弟兄現場畫下來的。”
風俏站起身來,身體前傾幾乎是趴在了桌子上麵仔細看過去,之間帳篷挨著帳篷,大大小小一時間也數不清有多少,看樣子若果排除了空城計的話少說也有十來萬人,從懷柔前往土城的必經之路上星星點點的表示著斥候跟林立的士兵。
“守得還真是夠嚴實的,不過你是怎麼過去的?居然沒有一人發現!”
宇文廷有些羞愧的說:“是屬下運氣好,路上遇到幾個落單的蠻子,屬下拔下他們的盔甲混過去的。”
風俏聽他說的簡單心裏卻明白這過程中會是如何的驚心動魄。半響道:“如此,我們做兩手準備,本宮此次帶來的人也就是四十餘而已,要是運氣好,能跟你們一樣混過去那是最好不過的,要是不行,就將論語交給他們,當然隻有一半,到時候就說下半部得見到王爺再說。”
宇文廷知道風俏的意思是拖延時間,拖到程開虎的京畿營到來。想了一下也明白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隻是……
“王妃,這主意固然是好,可是,這論語……從哪裏找去?”
“這簡單。論語嘛,本宮小的時候也是讀過的,默寫一半就是了。”
宇文廷不解道:“可是,這論語跟王爺說的論語能一樣嗎?”
風俏神秘的說:“自然是不一樣的,可是難道那需要論語的人就見過那論語的樣子嗎?到時候我在上麵零零碎碎的添上些誰也不懂的東西就說是暗語,解開了暗語就能得到秘密……嗯,論語還是寫全一點,到時候就說解密的方法隻有王爺知道……嗯,這倒是比我剛才說的做法要穩妥一些!”
宇文廷有點張口結舌,這才知道這聽得奇妙難得的方法居然是自家小王妃臨時起意的,而且還在修正當中,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稱讚王妃急智還是要擔心跟著這麼一個一會一個主意的主子腦袋會不穩當!
風俏可不管她在想些什麼,鋪開文房四寶就默寫起來。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這句話宇文廷熟悉的狠,從小背到大,想不熟悉都不行啊。可是這符號後麵用小了幾號的字體寫的翼貳叁仟佰等等是什麼意思?
接著往下看,都是如此,有的是按著數字的順序寫的,但是更多是是些亂七八糟根本就沒有看不出是什麼含義的數字加上時辰年月的混搭。
該寫批語、注釋的地方絕對是幾句不知道從那幾篇文章裏摘抄出來的詩詞,兵書戰冊上的有,古詩詞上的也有。有自己看見過的也有跟本是聽都沒有聽到過的!
而這些被胡亂填上去的東西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跟那一句子曰絕對是沒有半點的關聯。哪怕是牽強附會的關係也沒有!
如此大概炮製了三則便停下了筆。
宇文廷又不解了:“王妃不是說是全篇嗎?”
風俏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本宮忽然想起來論語六年不曾見到天日,又事關朝廷安穩,要是王爺能憑著一封飛鴿傳書就拿來全篇,隻怕反而會讓人起疑。嗯還是這樣就好,到時候就說是上次去山東查察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
宇文廷嘴角一抽,沒有反駁,因為要是有人告訴自己他能憑一封飛鴿傳書就弄來全套論語的話,自己也會不信的。反而第一時間就會懷疑這東西總是假的!
可是要是這麼奇奇怪怪的兩三則的話難免就會先入為主的認為寶物難求,有一部分就已經是堯信了。反而會認為這就是真的!
隻是方才王妃不是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默寫跟添加廢話裏嗎?什麼時候分神去想的這些了?難道王妃居然能一心多用不成!這麼想著目光愈發的高山仰止起來。連問話也小心了不少。
“可是王妃,這些奇怪的數字是什麼?”
“啊?你是說著個壹貳叁肆還是丁卯寅醜?”風俏一邊揉著酸疼的手腕反問,心裏還在盤算著在論語上麵還有什麼漏洞。
宇文廷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問道:“屬下愚笨,一個都不了解。”
風俏咧嘴,道:“無妨,本宮也不了解。不過,你可以把數字看成銀兩,可以想象成是戶部丟失的庫銀,那麼丁卯寅醜就是丟失與轉運的時間。當然如果你比較對官員的肮髒感興趣,那麼數字可以想象成往來賄賂的數目、貪贓枉法的鐵證。”
喝了口水接著說:“丁卯寅醜可以是某某年某某科的進士或者賄賂貪贓的時間。當然,如果還有牽涉到賣國通敵的肮髒交易的話,又是另外一套的說法了。到時候我們就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由著他們自由發揮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