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竹,再等一等,再堅持會,哥找到食物了,馬上就回來!
南木緊緊抱著懷裏的東西,奔跑在路上。
他的嘴唇早已幹涸地泛白翻皮了,懷裏有一瓶水,可是他舍不得喝。他白皙的臉頰被泥土和灰塵掩蓋住,失去了原有的青春與活力,到處都被割破開口的衣服籠罩在他單薄的身軀上,比非洲難民還讓人不忍心直視。唯一沒有變化的,是他那雙仍然充滿著希望、閃耀著亮光的雙眼。
遠遠就瞧見山上那棟獨立的小屋,南木心裏又急切又歡喜。
隻是,當南木快要靠近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他不由自主地慢下了腳步,那一瞬間,濃濃的悲傷湧進心間,心髒驟痛,南木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木愣愣地往小屋靠近。
有一群喪屍圍在小屋麵前,門被撞破了,一邊的窗口處還有一兩個喪屍正在爭先恐後地往裏麵爬。
手一鬆,好不容易花了兩天時間才找尋到的食物嘩地掉到了地上。
有喪屍聽到後麵的聲響,回過頭來,其中一個嘴裏還在咀嚼著一塊肉,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小屋前的桅杆上,斜掛著一個完全看不出本來麵貌的屍體,白骨森森可見,她美麗的雙眼驚恐地張開著,她修長的五指怪異地扭曲著,她淡雅的紗裙碎了一地。
啊·····
淒厲的慘叫瞬間撕裂了整個灰蒙蒙的上空,附近林中的鳥兒唰地被驚起一片。
我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南木邊喊邊抄起地上一根木棍,衝了上去。
他瘋了一般地胡亂揮舞著手中的棍子,越來越多的喪屍在向他聚集,力量開始慢慢流失,南木揮舞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被後麵一屍咬住了肩膀。
血刹那間噴湧而出,南木終於支持不住,砰地一聲直直倒在了地上。
不,不要!千竹·····
南木痛苦的嘶吼著,淚水盈滿眼眶。
南木用手抓著地麵艱難地朝著前方匍行,在他的身後拖了一條長長的血痕,還有聞血蜂擁而至的眾多喪屍。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怪異的撕咬聲,骨骼的咀嚼聲以及簌簌吱吱的聲響,喪屍們在享受著美妙的盛宴。
滿地的鮮血,眼前的世界被血色逐漸染紅,這種紅色,鋪天蓋地,遮天蔽日。
眼皮越來越重,南木痛苦而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南木扭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到自己坐在某處,他隨即睜開了眼睛,巨大的教室裏麵坐了上百號人,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唾沫橫飛地講著課。
怎麼回事?南木咬了自己一口。
撕····
好痛!
他——明明死了的,被一群喪屍活活咬死的,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南木茫然無措地站了起來,往教室外麵走,所有的人呆愣地看著他,直到他走出了大門,老師才率先反應過來,“同學站住,你去哪兒?還在上課。”
南木聰耳不聞,繼續往前麵走。
走著走著,當來到一座人工湖麵前的時候,繃緊的神經瞬間坍塌,南木再也無法支撐,癱軟到了地上。他跌坐在湖邊的草地上,雙手抱膝,頭埋在臂彎裏,悲慟地哭泣。
千竹輕盈的紗裙飄蕩在他麵前,身體被撕裂的痛還在刺激著他脆弱的神經,似乎下一刻就能爆裂開。
南木狠命地拉扯著頭發,想讓痛感減輕一些,卻完全無濟於事。
為什麼要活過來?
活過來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