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有一座喇嘛廟，裏麵的和尚在舉行晚禱儀式。在巨大的金身佛像前，香火散發出圓圈狀的煙霧，慢慢地上升著。神像祭壇和燭台中間有很多矮板凳，二十個年輕的和尚坐在上麵。藏族方丈盤著雙腳坐在祭壇上，他滿臉皺紋，穿著帶有金色浮花的錦緞祭袍。每個和尚麵前都有很多羊皮紙條，上麵寫的是晚禱文，其內容是按照西藏風格寫成的。他們朗誦經文時語調很齊整，也很有節奏，讓人聽起來感到深沉，就像是在聽音樂一樣。我們由此聯想到蜜蜂從蜂巢飛出來時，煽動翅膀發出嗡嗡的聲音；人被尖刀刺中時發出的尖叫聲；和尚們手中的鐃發出的當當聲；鼓發出的叮咚聲；長號角發出的尖叫聲。有一種叫幃的奇異圖飾，它也發出悅耳的聲音，與其他聲音摻雜在一起。
中國某省有一個小鎮，是鴉片最盛行、女人裹腳最嚴重的地方。在這裏，我遇到了一位美國傳教士，當時他已經加入了瑞典國籍。他的工作與上述和尚們的念經禱告完全不同。工作八年期間，他極大地宣揚基督教，有兩百名中國人成為教徒。這些教徒主要是農村的男人們，他們當中有三十名教師，受過中國最好教育的有十二名。很多教徒雖然不是政府官員，卻在當地社會有著很大的影響力。當有訴訟案件的教徒向傳教士求助時，他才會同那些和善的政府官員拉近親密關係，否則他是不急於和官員打交道的。傳教士嚴禁自己的教徒抽吸鴉片，有二十名患上煙癮的教徒被他驅逐了。後來那些犯禁的教徒得到傳教士的允許又回來了，他們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罪孽，並保證用實際行動來彌補罪過。教徒們在他的堅決引導下不再赤裸裸地謀殺和搶劫。他信奉的是馬丁·路德的宗教思想，至於清教徒式的奉守安息日對自己的教徒沒有要求。為了讓鴉片吸食者戒毒，他創立了收容所。冬天，有一百一十六名鴉片吸食者在此進行了四到六周的治療，並且很多人恢複得都很不錯。他還創辦了一所學校，裏麵有三十名女孩學習。她們一直受了九年教育。傳教士還在中國上層社會中發起號召，成立了天足會，解放了二百名非基督教徒的女性。看到這些，你還會認為宗教就隻是單純地搞儀式的嗎？
中國人讚美推崇西方文化，是中國宗教發展水平無力阻止的。因為很多教徒信奉基督教。純潔、高尚的道德是儒家極力宣傳的思想。但從實質上說，孔教並不是宗教，而是一種倫理製度，它隻是在文人階層發揮主要作用。中國的道家文化一開始就具有神秘色彩，後來和最為粗糙俗氣的迷信融合。在中國的佛教中，已經看不到釋迦牟尼的光輝思想。但緬甸、日本的佛教精神中還保持著崇高、莊嚴。如今在中國佛教中我們卻看不到這些。埃塞俄比亞的哥普特教會和福音書對教義的理解有很大差別。同樣，中國人對經典實質的理解也有著很大差別。中國宗教團體名聲壞到極點的是尼姑庵。忠實的偉大的傳統隻有在修道院才能時而被回憶起來。
中國宗教的發展，給中國人帶來了數不清的廟宇，它們不但黑暗而且被人忽視。神像是用泥土做成的，它們的表情透露著人們潛意識中對神的崇拜。中國的和尚跟古羅馬的占卜官一樣，他們給人算命、做驅逐妖魔和葬禮的法事等等，隻是為了獲得收入。在最現實的實際利益驅動下，那些迷信的人和不虔誠的拜神像的人，也開始了不認真的祈禱。有的樹被人們當成神靈看待，人們將自己的願望寄托在樹上的紅布上。進入大後門的位置，有用磚石修建的屏幕，人們相信有了這個就可以讓妖魔現身，並能將它驅逐走。過路的苦力會在路旁的神龕裏燒香，祈禱神靈給自己帶來好運。山崖上的壁龕裏都有神像或者聖人石雕。獻身者將自己的血塗抹在神像的嘴唇上，人看了會很害怕。神像的肩膀顯得很突出，上麵插著的祭祀家禽的羽毛和古怪的岩石相映在一起。由於很多人來燒香，所以壁龕被香的煙霧熏黑了。船夫出海打魚的時候，也會在船上燒香，並且殺一隻公雞，用它的血將布條染紅，通過這樣的方式祈求水神保佑他出海平安和好運。
在蘇州，有一座寺廟，角落裏堆放著很多破爛的神像。它們是由木棒、草和泥做成的。寺廟附近流傳著一個故事，前不久，有一個改革的官員說要和神像決鬥，因為他覺得神像不能適應現在的思想潮流了。他的舉動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將繩子的一端係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端係在大神像的脖子上，然後對眾人說：“神像的力量比我大的話，它就會把我勒死，否則的話，我會把它拉倒在地。”官員對自己的力量很自信，於是他一用力，神像就倒在地上摔壞了。此後，蘇州就開始流傳聖·托馬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