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戈國那個在位政績平庸的皇帝陛下,對自己的兒子們卻都還是很好的
三皇子所住的宮殿的布置極盡奢華之能事,雕廊畫柱,奇珍異寶,枚不勝舉。夏皇還因三皇子喜愛詩詞書畫,而將附屬小國進貢的各類與琴棋書畫有關的貢品都交由他先來挑選。
但在有心人眼裏,無論宮殿有多華麗,還是就能從淩霄宮和懿彩宮這兩個簡單的宮殿名中探出皇帝陛下對下一任皇位屬意於誰,得出個大概。
但這都是那位皇帝陛下心裏的思量,不足為外人道也。所以眾人便將視線集中到三皇子那裏,按常理推論,這麼受一國之主寵愛,三皇子應該也是會野心勃勃地想要去取那至尊之位了。但是讓眾人訝異的是,他竟然似乎認同了皇帝陛下的意思,對那個位置完全不敢興趣的樣子,每天作畫彈琴,和二皇子兄友弟恭,閑雲野鶴的日子過的好不愜意。
於是逐漸的,朝中大臣和二皇子勢力也就不把目光聚集在三皇子處了,平日裏更是鮮少有外人去拜訪他。也就二皇子,秉持著兩人要兄友弟恭的形象,就如同習慣一般,每過七日便要來看看他。
但今天注定是個不尋常的日子。
傍晚十分,“二皇子今日又來懿彩宮了”,侍從們都很驚訝,因為離上次拜訪的時間還未到七天,二皇子怎麼就來了。
夏子繁得到稟報,滿臉笑容地迎了出來,說:“二皇兄今日怎麼得空來了,是否什麼有要事?”
二皇子夏衍,字慎之,其外貌與他的三皇弟夏時截然相反,如果說夏時是春日那桃花林中溫柔的潭水,那麼他就是冬日那天山頂峰處的那一處寒塘,自帶一份天家的威嚴,高貴而不可親近。
但是他麵對自己的弟弟的時候,卻將那份不近人情盡數隱藏,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拉著夏子繁說:“為兄來也沒什麼要事,一是來看看你,還有一事卻是為了柳相的請柬。柳相平日裏最喜歡皇弟的儒雅了,皇弟定然也已經早早收到請柬了。”
夏子繁溫和一笑,說:“皇兄謬讚了,子繁也隻是附庸風雅罷了,隻是不知柳相的請柬內還有什麼嗎?”
“那倒是沒有,為兄今日來隻是問問皇弟準備好了賀禮沒有,若是沒有,為兄就一起置辦了。”二皇子輕輕撥了撥腰間的環佩,那是夏皇送與他的束冠之禮,是以和夏國玉璽同樣的玉料所製,舉國上下再也沒有第二枚。
夏子繁卻有些靦腆的說:“賀禮皇弟早已備好,隻是不是什麼貴重之物,定是比不上皇兄的賀禮。”
二皇子卻是哈哈一笑說:“皇弟不必自謙,舉國上下誰人不知三皇子的畫美詩更美,有多少文人墨客為求皇弟一詩一畫,散盡家財啊。”
夏子繁再次低頭靦腆一笑,但藏在袖中的手卻是早已緊握成拳,堂堂皇子,被比喻成民間那以賣畫為生的畫手,何等的諷刺,何等的侮辱。
二皇子隻看到他靦腆的笑,心想自己這三皇弟又如那女兒家一般做出這樣柔弱的表情了,真是丟盡了皇家的臉。心中譏諷一笑,也不願再在這懿彩宮多停留,麵上保持笑容又交待了幾句保重身體之類不輕不重的話,便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