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舜的兒子,一樣地不修仁德、不求進取。舜的後代雖然沒有享有天下,但傳到了陳和田齊,將近兩千年綿延不斷。而堯的後代,當舜在位的時候便斷了承繼。因此,舜告誡禹說:“千萬不能像丹朱那樣狂傲,他因此而覆滅了封國!”又作了一篇誡詞說:“那堯帝啊,曾擁有冀地,如今後代不修道德,擾亂綱紀,終遭滅亡。”數一數丹朱的罪惡,也確實應當讓他滅國,舜、禹統治天下的時候,難道就選不出賢人的後代替他傳宗立國嗎?”《左傳》中記子產的話說:“唐國人居住在那裏,臣服於夏商。唐國的末代君主叫做唐叔虞。(注:指的是唐國的末代國君,不是周武王之子被封在晉的那個人。)周成王消滅了唐國,而封唐叔虞為唐侯。”蔡墨說:“陶唐氏衰落之後,又有劉累氏,稱為禦龍。”範宣子說:“我的遠祖,舜帝以前為陶唐氏,夏代為禦龍氏。”這樣看來,堯的後代雖然失去了封國,還是有子孫的。周武王滅了商朝,把堯的後代封在薊地,但是這種說法不見於曆史記載。史趙說到楚國滅陳國時說:“有盛德的人必將得到百世的祭祀,唐叔虞才剛剛幾世,後代尚存,應該不會絕世。”臧文仲聽說蓼國和六國兩個國家滅亡的消息,感歎說:“皋陶、庭堅就沒有人祭祀了!”堯的盛德難道在舜、皋陶之下?但堯之爵位不能傳給自己的後代,這是為什麼呢?
斯須之敬
【原文】
今公私宴會,稱與主人對席者曰席麵。古者謂之賓、謂之客是已。《儀禮·燕禮》篇:“射人請賓,公曰:‘命某為賓。’賓少進,禮辭。又命之,賓許諾。”《左傳》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宋公兼享晉、楚之大夫,趙孟為客。杜預雲:“客,一坐所尊也。”乾道二年十一月,薛季益以權工部侍郎受命使金國,侍從共餞之於吏部尚書廳,陳應求主席,自六部長貳之外,兩省官皆預,凡會者十二人。薛在部位最下,應求揖之為客,辭不就,曰:“常時固自有次第,奈何今日不然?”諸公言:“此席正為侍郎設,何辭之為?”薛終不可。予時為右史,最居末坐。給事中王日嚴目予曰:“景盧能倉卒間應對,願出一轉語折衷之。”予笑謂薛曰:“孟子不雲乎?‘庸敬在兄,斯須之敬在鄉人。’侍郎姑處斯須之敬可也。明日以往,不妨複如常時。”薛無以對,諸公皆稱善,遂就席。
【譯文】
現在公家私人舉行的宴會,都稱主人對麵坐的人為“席麵”。古時候叫做“賓”,或叫做“客”。《儀禮·燕禮篇》說:“司儀延請賓客,主人說:‘讓某人坐賓位。’客人走向前,很有禮貌地辭讓。主人再次催請,客人才答應下來,坐於客位。”《左傳》寫季氏請大夫們飲宴,臧紇為上賓。宋公同時宴請晉、楚兩國的大夫,以趙孟為上賓。杜預注釋說:“賓客,是滿座最尊敬的人。”
孝宗乾道二年十一月,薛季益以代理尚書工部侍郎的身份受朝廷委派出使金國,侍從官一起在吏部尚書辦公廳內為他設宴餞行,陳應求主持宴會,尚書六部的主要長官之外,中書、門下兩省的官員們出都來了,參加宴會的共有十二人,薛季益的職位最低,陳應求給他行禮,並請他就客位,薛季益推辭不肯,說道:“以前宴會都有固定的次序,為什麼今天要破例?”官員們都說:“今天這宴席是專門為你而設,你幹嘛要推讓呢?”薛季益怎麼也不肯就坐。當時我擔任史官,職位最低,當然坐在最末一個座位上。這時,給事中王日嚴瞄著我說:“景盧最能在短時間裏想出好辦法,請你說幾句把這個場麵定下來。”我笑著對薛季益說:“孟子不是說過嗎,‘平常的恭敬是對於兄長的,暫時的恭敬是對於鄉裏長者。’薛侍郎姑且受大家一次暫時的恭敬當然可以。明天以後,不妨再恢複以往的秩序。”薛季益無言可對,在座的各位長官都說我講得妙,於是各自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