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簌。出生在21世紀的上海。
我的父親是一個古玩收藏家,他周遊列國,隻為了收集各地新出土的古物。他似乎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這上麵。當然我才是重要的。我從未見過我的母親。連她的一張照片也不曾見過。我的家很大,是一座有百年曆史的老宅子,聽家中的傭人是十幾年前父親用戰國年代的一個玉簪換來的。我非常好奇那是怎樣令人神往的美才有這麼大的價值。可她們都說,從未見過那麼醜的簪子。而原宅子的主人卻視若珍寶。家裏的東西都不要了,就那麼瘋瘋癲癲的跑掉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其實我一點也不關心這個宅子,更不關心那個宅子的主人。我隻是想探聽一些關於母親的消息。雖然和她沒有多大感情,但畢竟是我的母親。但凡她還在人間,我便要去尋到她。可家中人都說沒有見過母親,隻知道是一個做旗袍的裁縫,長得非常美。沒有人知道她是誰,去哪裏了。
我便去問父親,我說父親,我的母親呢?然後一向溫和的父親竟然向我發怒了,我問他的時候他正在寫字,我盯著靈活擺動的手筆說父親的字好美啊!他抬頭笑著說,簌簌也懂毛筆字嗎?我說,不懂。但是就是覺得像畫一樣美。我的母親是不是也這般美,我的母親去哪裏了?我以為他會像跟我講解那些古物的曆史一樣,耐心而自豪。可他卻對我怒目而視,伸手打翻了硯台。墨水流淌在他還未完成的字畫上麵,模糊了一片。也模糊了我的雙眼,作為一個幾歲的孩子,我哭得哇哇大叫,將家中所有的人都引來了。父親從未對厲聲對我。今日竟然如此大發雷霆。為什麼不可以問?為什麼?我衝著他大喊。以為他寵著我便會告訴我。他卻是更大聲衝我吼,不可再問!不然就打死你。說著推開我身後的阿姨,一書卷拍在我的屁股上。“哇…”我哭得更大聲,他卻揚長而去。
父親在第二天才回來,他回來的時候我正在院子裏蕩秋千,早已忘記了昨天的事情。他走到我跟前說,簌簌,對不起!父親不該打你。不是你的錯。我本來不想理他,卻發現愛幹淨的他臉上結了一層胡碴。他說,簌簌,以後都不問了好不好?母親可以給你的,父親都盡量滿足你。我頓了頓,看著他手中的糖糕笑眯眯的點點頭。於是,從那以後,我再也未曾向任何人詢問過關於母親的點滴。由於父親職業的原因,連我的家也顯得古香古色。百年老宅,外麵人說這樣的宅子很有可能會鬧鬼的。說這話的是我家後麵巷子的小流氓。當時我就一板磚拍到了他的嘴巴上,他的兩顆門牙立馬就掉地上了。他的眼淚嘩啦啦也隨機落在了他腫的像個豬頭樣的嘴唇上,後麵的小夥伴見他滿嘴鮮血都嚇得一溜煙跑了。為首的小流氓再也沒來找過我了。後來卻聽他的那些小夥伴說,“鬼宅的小丫頭是個鬼崽子”。我衝他們吐了吐舌頭,再也不願搭理他們。因為本來就沒有鬼,我從小到大從未見過。在我看來他們就是莫名其妙。分明是嫉妒。
當我非常清晰的能夠搞清楚家裏狀況的時候。我已經十歲了。父親每年都有一段時間不在家,但是每次回來他總會帶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給我。時日久了,我並不明白那些古跡斑斑,有著皺巴巴的東西有什麼好新奇的。直到有一天他帶回來一個小小的方形木盒子。我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盒子,紫色的外盒上麵雕刻著精致的花紋。仔細看,是一個扭動身軀跳舞的古裝女子。她的周圍彌漫著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像是花瓣,又似乎比那更細膩。雕刻的最精致的是那女子的眉眼,眉峰輕蹙,看著木畫,我竟能感覺到她那似幽譚般深不見底的目光。讓人猜不透,摸不著。仿佛能瞬間將人吸入她的眼底。她的額頭上有一粒朱砂,我忍不住伸手撫摸,發現那朱砂竟是被人用筆點上去的。我從未見過那麼傳神的眉目。我很懷疑,到底是怎樣的雕刻家,才會有這般出神入化的手藝。我癡癡的看著父親手上的木盒子出神。父親卻不願意給我看太久。他似乎比我更有興趣。然後他就把盒子鎖進書房了。不看就不看。我用眼斜了斜他鑰匙的方向,一手捏著糖糕在嘴裏嚼著。心中打著小算盤。一溜煙奔到屋外秋千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