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1 / 3)

大編好.本書是<仙歌魔舞>修改稿

湛藍的天空,飄浮著一朵朵白雲。誰也沒有注意,有七朵淡淡的灰雲,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即不離,不快不慢地飄遊著,而且,那七朵灰雲與其他奇形怪狀的雲朵飄移的方向不同,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後來,竟然向著相反的方向飄去。

那七朵灰雲飄到東海上空,忽然停頓下來,依稀成北鬥星形狀。在它們的旁邊,不時飄過幾縷輕紗似的白雲,或幾團凝滯的黑雲。海鷗從海浪中鑽出,鳴叫著,展翅飛向那七朵灰雲,然而離那七朵灰雲遠遠的,又雙翅一側,插向大海。

在七朵灰雲停滯的下麵,有一個小島。

那小島上荒無人煙。島的東邊是一座小山,小山上生長著濃密的雜樹和野草。島的西邊,是一片亂石,有的直立如一片石林,有的橫臥像一隻巨象,有的像一隻即將躍起的猛虎。亂石與小山相接的地方,是一堵懸崖。懸崖上有一個黑幽幽的洞口。

洞口不遠處,此刻正發生著一件令人恐怖的現象:一具無頭骷髏,從亂石縫隙間坐起。那白裏發黑的骨頭,一截一截,隨著坐起來的動作扭曲著,發出嘎嘎嘎的響聲;一會兒,那骷髏架站起來,嘎嘎嘎,搖搖晃晃走了幾步。每走一步,那腿骨就一陣顫動,似乎承受不了髖骨、椎骨和手骨的重量。一雙樹枝一樣細的手指,輕輕晃動,一截截骨頭像風中的草在搖晃,幾乎要脫落了。無頭骷髏架走了幾步,站住了,它扭動腰骨,似乎在望什麼,在等什麼。就在骷髏架扭動等候中,一個頭顱像皮球一樣跳著,向骷髏骨架跳去。

這時,從石林中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隨著笑聲,閃出一個女人:“格格格格,劫咒,你的馭物術真的登峰造極了。法力可以同師父一拚高下了。喲喲,有趣極了。格格格格。”

頭顱骨一跳一跳追上了骷髏架,突然跳了很高,接在了骷髏架的頸骨上。女人覺得那骷髏頭跳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起來。頭顱骨一轉一轉,兩隻眼睛的黑洞瞧著女人,似乎不明白她笑些什麼。

女人的笑聲剛落,名叫劫咒的男人從兩石的間隙裏站起來:“飄鴻,不陪我玩了?他們都在洞中修煉,你進洞也沒有意思。”他穿著一條牛仔褲,上身卻沒有穿衣服;胸肌和肱二肌很發達,眼睛細長,單眼皮,目光像礁石一樣沒有神彩。

那個叫飄鴻的女人回頭一笑:“不進洞去。我到海邊走走。你的馭物術我見識了,劫咒,你努力修煉吧,我去海邊玩玩。”飄鴻回頭一笑,很美。她真的很美,長長的眉毛下,眼窩有點凹陷,黑黑的睫毛微微上翹,一雙大眼睛波光流轉。她穿著一件T恤衫,露出了深深的乳溝。兜襠褲突出了豐碩的臀部,走路時臀部扭動著,充滿性感。

劫咒望著那一笑,眼裏流出了一絲暖意,然而他仍是那樣麻木著麵孔,似乎他不會笑。他那本來英俊的麵孔便缺乏了靈動之氣。他望著即要走開的飄鴻,似乎有點害怕一個人獨處,又似乎想她能同自己多呆一會兒,說:“我的一個秘密,你聽不聽?”

已走了幾步的飄鴻回過身來,波光流轉的眼睛瞧著劫咒:“什麼秘密?”好奇是女人的天性,天生的對他人的秘密感興趣。劫咒說他有一個秘密,飄鴻真的想聽個究竟了。在一起好多年了,他有什麼秘密我飄鴻還不知道?

劫咒望著飄鴻:“我要把這具骷髏複活成人,派他到我的故國去。去*那些漂亮女人,讓所有漂亮女人都嚐嚐被*的滋味。”他堅決地說。那雙眼睛裏暖意消失了,目光冷冷的,冷若寒冰。

飄鴻朝劫咒瞧了一眼,不經意地望著天空,說:“你還在恨你過去的女人?她真的那麼可恨嗎?”

劫咒像礁石一樣冷酢的臉上毫無表情。他冷冷地說:“沒有她,我會痛不欲生嗎?我會流落到這個荒島嗎?飄鴻,你不知道被心愛的人背叛的滋味,你不知道。”

“你恨她,可為什麼恨所有漂亮女人?”飄鴻宛爾一笑。“連我都恨嗎?”她瞧著劫咒,眼睛裏波光閃動著。

劫咒瞧著那笑波蕩漾的眼神,眼裏又掠過一絲暖意:“飄鴻,你不是中國女人。我要他去*的是中國漂亮女人。”

“格格格。”飄鴻笑了,豐滿的臀部輕輕扭動了一下。“劫咒,你心愛的女人是突然失蹤的,也許,她不是有意回避你。她可能碰到什麼麻煩了。”

劫咒的目光又冷冷的了。兩片薄薄的嘴唇抿了下,說:“我尋了她半年。沒有一點消息。她是故意躲避我了。她一定躲藏起來了。”劫咒低下頭,聲音越來越低。

飄鴻不想再聽劫咒回憶他那個拋棄他的女人。忽然冷冷地說:“你能將這具骷髏複活成人嗎?你有了這樣高深的法力了嗎?”

“能。”劫咒抬起頭。礁石一樣的臉充滿自負。“我一直在修煉。前幾天,我已經複活了一條魚,一條隻有刺的魚。”

“格格格。”飄鴻大笑。“你能複活魚,是因為你在海邊,隨時都可以捕到魚,取下魚們的器官。可是,我們住在這幾百裏不見人煙的大海中,你從那裏得到那些人的器官?格格格。劫咒啊劫咒,你真是個傻瓜。”

劫咒盯著飄鴻:“哼,這具骷髏是哪裏來的?”

“師父吃人肉後扔下的。”飄鴻說到這裏,目光一暗,不做聲了。她明白了。

劫咒死死盯著飄鴻:“師父不是每隔六天就要吃一個人的肉嗎?我會要大師兄殘梟剁人肉時,給我留一點。”

“殘梟?殘梟他會同意?”

“殘梟對我可好了,比師父對我好多了。哼,你不會出賣我吧?”劫咒仍然死死盯著飄鴻的眼睛。

飄鴻不敢看劫咒死死盯著她的那雙懷疑而無神的眼睛,又抬頭望著天空,說:“劫咒,師父知道了,你就要遭罪了。”

“你不說,師父就不會知道。”劫咒冷冷地說。

飄鴻忽然聲音有異,大聲對劫咒說:“劫咒,你看,天上那幾朵雲!”

“幾朵雲?”劫咒不屑地說。“幾朵雲有什麼好看的?天天都看見的。”

“不。那雲不同。嗯,是七朵雲!”

“七朵雲?”

劫咒緩緩抬起頭,仰望天空。在翻飛的海鷗之上,是大片大片遊走的雲朵。那雲朵的深處,是湛藍的天空。劫咒瞄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哪裏七朵雲?我沒看見?”

飄鴻朝頭頂指著:“喏,那裏三朵,那裏四朵。淡淡的,灰白色。看見了吧?”

劫咒順著飄鴻的手指望向天空,果然,有七朵灰白的雲,幾乎停泊在空中。劫咒狠狠地說:“看樣子盯上我們啦。是那裏來的混蛋,我倒要看看!”他那礁石一樣的臉扭曲了一下,冷冷的眼睛頓時寒光一閃,彎下腰,揀起一塊小石頭,雙目怒睜,對小石頭喝道:“起!”那小石頭聞聲而起,像小鳥一樣飛向天空。眨眼間,已接近第四朵灰雲。

可是,就在小石頭挨著那朵灰雲的一刹那,小石頭立即碎為粉齏。

劫咒驚訝地張大了嘴。飄鴻的眼裏不再波光流轉,而是掠過一絲恐懼。

而那七朵灰雲,也不再停留在東海上空,它們不緊不慢,向西飄去,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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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七朵灰雲再次停滯時,在七朵灰雲下麵,已是一片崇山峻嶺。

這裏是湘西的大山深處,是名聲遠揚中外的張家界森林公園的神堂灣。隻見古樹參天,石峰繞雲。煙霧之中,絕壁上流泉飛瀑,樹林裏珍禽亂飛。雖然太陽剛剛偏西,但疊巒翠嶂,早已遮住了峽穀溝壑的陽光,涼風嗖嗖,陰森森浮遊著幾分神秘。

那七朵灰雲,順著古樹和石峰徐徐而下,竟幻化出七個人影來!

雲氣煙霧中,七個隱隱約約的人影,緩緩而行。行走到一片石峰,他們站住了。似乎在欣賞石峰岩壑。這裏的峰石與別處不同,直立而密集,那些突兀的岩壁、峰石,如帛如筍,似屏似柱,一扇扇、一根根,連綿萬頃,給人以層巒疊嶂的磅礴氣勢與恢宏壯觀。石壁石峰上,有蒼鬆挺拔,溝壑之間,遍是奇花異草。到處是鳥鳴聲。

在聲聲鳥鳴裏,忽然響起一縷笛音。那笛音斷斷續續,有時像是溪水叮咚,有時像畫眉啼囀,是那樣的悠揚,那樣的輕快。淡淡雲霧中,吹笛人向鳥鳴深處走了幾步。依稀可見,那吹笛人身材高大,寬厚的背影透出一種雄糾糾的神彩。

“冷石師兄的葉笛吹得出神入化,你看,這些花草都聽得如癡如醉。”

“嘻嘻,不隻是這些花草聽得如癡如醉吧?小樓聽雨好像也被葉笛迷了心竅呢。”

“秋月姐,你不要拿我開心了。冷師兄真的吹得好嘛。莫纖妹妹,你說是不是?”

“小樓聽雨姐姐說得是呢。”

“我秋月姐姐說得不是了?”

“秋月姐姐也說得是呢。”

“喲,莫纖妹妹,你心裏向著秋月姐姐啦?”

“嘻嘻,我也向著小樓聽雨姐姐呢。”

“哈哈哈。”“格格格。”“嘻嘻嘻。”小樓聽雨、秋月、莫纖都小聲笑起來。小樓聽雨笑時,兩眼彎得像月牙一樣,乜著正嬌笑著的莫纖;圓圓的臉像蘋果緋紅。而莫纖卻低著頭,瓜子臉白白淨淨的,極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秋月是鵝蛋臉,眉梢下斜著,一笑,眉梢連連顫動,一雙手搭在莫纖肩膀上,輕輕搖晃著。

在她們不遠的地方,是他們的師兄冷石、龍雲、流星、醉翁。正在吹葉笛的冷石,年輕英俊,虎背熊腰。但他卻不苟言笑,整天冷若冰霜;隻是那葉笛有時像月下小溪,溫馨多情,有時像冬夜篝火,熱情洋溢;好像他的話和熱情都付給了葉笛,而他自己離開了葉笛,就沒有了語言和感情。坐在冷星身邊飲酒的是醉翁,醉翁的刀子臉永遠是那樣清瘦,他不時舉起酒葫蘆搖搖,聽聽還剩多少酒。龍雲已近半百,頭發白了一層。他中等身材比冷石矮了半個頭;大大的嘴巴,嘴唇很厚,細長的眼睛老是眯著,眼角的魚尾紋很深,麵容慈祥。站在龍雲旁邊的是流星,也三十出頭了,他和冷石差不多高,但沒有冷嘲熱諷石那一身肌肉,顯得身材修長;一雙眼睛熱情洋溢,燦若星星,修著短短的唇髭,一看就是秀裏慧中的人。龍雲和流星沒有全心去聽冷石的葉笛,他們還在議論在東海上空看到的詭異現象。

“流星,你看清了?那馭石擊你的人旁邊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