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六世紀,人們相信死者的亡靈能通過生者的腹部說話,在拉丁文中,VENTER表示“腹部”,LOQUI表示“說”。這就是VENTERILOQUIST(腹語表演者)一詞的由來。
“呲——”黑暗中,一隻布滿老繭、並沒有一點血色的枯手,滑亮了一根火柴。顫顫巍巍的靠近桌台,點燃了已覆蓋上一層灰的蠟燭,漆黑陰暗的房間此時才多了一絲光亮。可畢竟隻有一隻蠟燭,再加上房間確實陰暗得詭異,所以,蠟燭隻微微照亮了一米開外的空間,更遠的地方便已無能為力。孤火在黑暗中搖曳,散發出來的微光仿佛隨時都可能被黑暗吞沒,除此之外周圍靜的出奇,一片死寂。
在微光照耀下,一個身影緩緩坐在桌子前,用手撥開桌上雜亂的工具,輕緩的將一本厚重的本子放在桌麵。身影的手很大,骨節突出,顏色發灰,手掌的紋路像被刀刻一般,隻看一眼便令人不寒而栗。
粗糙的手掌來回摩挲著略微有些破敗的本子,接著便翻開了,動作輕緩得如同在愛護自己的孩子一般。隨著本子的打開,入目便是一張張黑白的照片,照片上有一張張孩童愉快的笑臉、有帥氣的男子和美麗的姑娘,乍一看如同一本相冊。手掌繼續緩慢的翻動著,幾乎每一頁都有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都印著一張不同於之前的臉,身影好像在欣賞著每一張照片。似是厭煩了繼續看下去,粗糙的手掌直接跳過,翻到了後麵。
奇怪的是,前麵還滿是照片,後麵卻隻有一頁頁的設計圖和幾段好似說明的文字。更奇怪的是,設計圖並不是普通的家具草圖、房屋構造,而是木偶的設計簡圖和夾雜在設計圖裏麵的幾個數字和單詞。第一頁是教如何製作木偶的臉。
身影翻到這裏便停止了,接著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塊一指多厚的木板,然後在雜亂的桌麵上找到了一隻鉛筆,開始照著本子上記錄的方法在木板上勾勾畫畫。
黑暗裏,除了搖曳的火光之外,隻剩鉛筆在木板上勾畫的聲音打破這寂靜的黑暗。
不一會兒,“沙沙”的聲音便靜止下來,似是完工了,木板上出現了一張顯得有些詭異的臉龐。放下鉛筆,手掌又在桌麵上摸索起來,不一會兒手中便出現了兩把工具:鑿和錘。
“叮——叮——”黑暗中響起了敲擊的聲音,身影正拿著這兩樣工具鑿刻著木板,聲音時有時無,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刺耳。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消失了,身影放下工具,雙手捧起一樣東西——已鑿刻好的木板。
木板經過鑿刻,已經初具模型,細看如同人的麵部一樣,輪廓分明。
“謔謔——”又是輕微的聲音響起,身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雕刻。
終於,木板雕刻完成了,平整的木板此時已經被雕刻成一張人臉,雙眼的位置被雕空,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揚,下嘴唇從嘴角開始向下被切開,又用線將其與臉穿在一起,致使下嘴唇能張開閉合,做工細致如同一副麵具。
用木工漆將這塊雕刻的好的木板與事先準備好的一個人頭模型粘在一起,便合成了一顆完整的頭顱。身影不知又從哪裏拿出一盒顏料和一支畫筆,細心的在這顆頭顱上描繪著,給它畫上頭發眉毛等。最後,身影將頭顱安放在了事先準備好的木偶身上,並為這個木偶穿上了一身特意縫製好的西裝,又從它的後腦勺位置給他安放了兩顆眼球。因為這個木偶是不完整的,它的後背和後腦勺是鏤空的,軀幹裏麵插著一根木棒,木棒經過特殊製作,可以控製木偶的麵部表情和頭顱的轉動,就像是腹語表演者用來表演的木偶一樣。難道身影是一個腹語表演者嗎?我們無從得知。
蠟燭已經燒完了一半,木偶也已製作完成。身影將製作好的木偶放在椅子上,吹滅了蠟燭。
隨著蠟燭的熄滅,僅存的一絲光明也消失殆盡,周圍再度一片黑暗,黑暗中,見不到身影離去的方向,隻能聽見輕微卻有規律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起……
“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