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沈鳶猛地抬頭,淺色瞳眸狠狠地盯著傅硯。
傅硯一怔。
因為他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絕望、驚懼和……厭惡。
“走開……好惡心!別碰我!”
沈鳶尖叫著推開傅硯,不由分說跑回了家。
傅硯踉蹌幾步,一臉不可置信,轉身就去拍沈鳶家門。
“阿鳶,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去揍他。”
“你淋了雨,洗個熱水澡去我家吃飯好不好?我給你煮薑湯。”
“你是因為考試沒發揮好才這樣嗎?我們不會異地,到時候我去找你,行嗎?”
傅硯聲音很大,和雨聲混雜在一起也能辨認出來。
沈鳶蜷縮在客廳一角,用毯子包著自己的頭,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外麵傅硯的聲音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讓她的情緒愈發失控急躁。
她不受控製地捂著耳朵:
“分手!傅硯!我們分手!”
外麵的聲音驟然消失。
傅硯眼眶漸漸紅了,臉上帶著別人看不懂的執拗。
“不可能。”
他咬牙,斬釘截鐵地重複。
“我們不可能分手,我不同意,阿鳶,你永遠別想離開我。”
這句話不知道觸動了沈鳶哪根神經,她崩潰大喊道。
“你好煩!你為什麼要纏著我!惡心死了!我討厭你!”
傅硯聽著裏麵女孩的辱罵心髒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全身被針紮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他咬緊牙關,擰眉,拳頭都攥緊了。
“你現在隻是情緒不好,我可以理解,阿鳶,別說氣話好嗎?”
“滾!你走開!你再不走我就去si!”
傅硯瞳眸驟然一縮,聽著屋裏摔東西的聲音,他隻能讓步。
“我這就走,你別亂來,我現在就走,你自己好好待著。”
傅硯柔聲安慰,但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沈家門口的台階上等著。
如果今天晚上許阿姨真的不回來,那他就守沈鳶一整夜。
傅硯的父母來勸他回家,但傅硯坐在那裏像塊石頭,隻能隨他去。
直到第二天許雲潔才回來,她溫聲細語地把傅硯勸回家,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小硯,你陪我家小鳶一整晚,你是個好孩子,阿姨替她謝謝你了。”
傅硯眼裏滿是血絲,沒注意到許雲潔異樣的神色。
“沒事。阿姨,麻煩你告訴阿鳶,我下午再來找她。”
許雲潔欲言又止地望著傅硯的背影,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
傅硯一晚上沒睡,前一天還考了試,眼下隻覺得頭暈目眩。
他以為回去睡一覺後再來找沈鳶情況會有所好轉。
但他不知道有些話再也沒機會說出口。
從那個雨天起,沈鳶一家就消失在了軍屬大院。
少年的憧憬、承諾、約定,全都成了泡影。
傅硯眉頭緊皺,下意識從兜裏摸煙,但什麼都沒摸到。
車子穩穩地停在空曠的柏油馬路上,因為下雨,路上人很少。
無人注意到這個男人抬頭凝視著某座大廈的LED廣告屏看了許久。
那雙黑眸深邃不見底,但卻清晰地倒映出屏幕上女人嬌豔明麗的容顏。
他想不到讓那個嬌生慣養、脾氣驕縱的女人主動來部隊訓練的理由是什麼。
金錢?名利?
不,她不需要那些,她已經是顆閃閃發亮的星星了。
他眼底情緒濃重,像是泛起驚濤駭浪,心裏默默念著:
沈鳶……
如果你是為我而來,那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