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勉笑了笑,然後就把《坐忘心經》放到了一邊,專心的打掃起來,這本功法對於明思勉來說也是毫無價值的,他也是沒有附和這本功法的修煉條件,但是明思勉還是把這本功法的修煉方法記了起來。
打掃完第八層,明思勉開始了寫字,以前因為一些事情,明思勉暫停了這件愛好,但是現在來到貢院的藏書閣工作,倒是有了大把的空閑時間,明思勉又把這個愛好拾了起來。
說道寫字,這可是一門非常講究的學問,一橫一豎,點點勾畫之間,便是方圓,明思勉有自己的習慣,每次寫字之前都冷靜一下,然後投身到寫字的世界中。
一般來說,就算是有人和明思勉說話,明思勉都是不會察覺的。
寫著,寫著,寫著,明思勉開始寫出了《坐忘心經》的功法,明思勉寫字的速度不快,用的是毛筆,但是寫出來的字卻是方正的,看起來十分的內斂和含蓄。
可是寫完一遍《坐忘心經》的功法後,明思勉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他寫的依然是《坐忘心經》的功法,其實明思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隻是隨著本能在寫。
手指揮舞間,墨汁揮灑間,明思勉的字越來越瀟灑和不羈,最後一筆定下,整個藏書閣都開始顫抖起來,這種震顫持續了一個呼吸。
一個呼吸在凡人來說就是一秒鍾的時間,但是對於修士來說就是永恒,藏書閣的顫抖是由內向外散發著的,最後散發到了整個貢院,低級的修行者倒是沒有感覺,但是中級和高低的修行者對此或多或少的都有感覺。
一個老者坐在一間密室中,看著身前燃燒著本命真火的巨大丹爐,耳朵微微的動了一下,隨後嘴角勾勒出一絲的微笑,說道:“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夠學習到坐忘心經了,現在又出來了一個小家夥,真是好事啊!”
老者撫了撫身前淡藍色的道袍,微合雙眼,打坐起來,隻是眼前丹爐下麵的本命真火開始隱隱閃閃的跳動起來。
懸崖的邊緣,一個身著淡青色場長衫的女子,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可是手勢卻在刹那間停頓起來,負劍而立,遙望著藏書閣的方向,眼中湧現出了淚水,青衫女子沒有說話,但是沒有說話卻已經在心中說出了千言萬語。
麵對著這道輕微顫抖,貢院裏麵的修行者的反應是不盡相同的,隻是誰都沒有去追查顫抖的源頭,盡管他們都知道源頭就是在藏書閣,可是他們僅僅是驚訝了一下,然後有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回歸了平靜的貢院,明思勉盤坐在藏書閣的第二樓,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中盡是驚疑的神色。
“沒想到我寫了一會字,居然就學會了坐忘心經,這豈不是意味著我就是一個奇經八脈不通的人嗎?”明思勉嘟囔著說道。
雖然學會了坐忘心經,但是明思勉覺得自己並沒有獲得實際的好處,隻是知道了自己學會了坐忘心經,但是坐忘心經在自己身體內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標誌。
像明思勉學會的修羅功法,這個功法一旦學會,那就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征,那就是明思勉丹田內的紅塵之氣明顯的帶著比之一般的紅塵之氣更加的紅,這是一個顯著的特征。
然而坐忘心經很明顯不是這樣的,看不到標誌,感受不到這個功法的存在。
“這到底是什麼功法?拿來有什麼用啊?”明思勉徹底的無語了,起身向著第一樓走去。
來到樓下,華生看到了明思勉,然後向興衝衝的跑過來,笑嘻嘻的說道:“明老,我發現貢院裏麵居然有學堂,而且像我一般大小的小孩子有很多都在那個學堂裏麵讀書,我問過了學堂裏麵先生,我可不可以來讀書?先生說隻要我想就可以去讀書,而且還不收學費。”
“貢院裏麵居然有叫教小孩子讀書的學堂?”明思勉疑惑的說道,“華生,你肯向去那個學堂讀書嗎?”
“當然了,我好像讀書,我也想成為像明老一樣的修行者。”華生雙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像是即將要做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一般。
“那好,明天我就陪你去看看貢院裏麵的學堂,你想要讀就去讀好了。”明思勉想了想,然後點頭說道。
“那可是太好了,其實我今天已經去過了,我還在那裏認識了許多的朋友。”華生笑了起來。
明思勉也笑了起來,露出了兩個酒窩。
華生揚起頭看著明思勉臉上的酒窩,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了心頭,華生疑惑的想著,這個酒窩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呢?
第二天,明思勉早早的叫起了華生,然後兩人認真的梳洗一番後,便向著貢院走去,兩人之所以這般的正是,自然是因為今天是華生去貢院裏麵的學堂的日子。
“說起來倒是可笑,明明是華生去學堂,為什麼我會很緊張呢?”明思勉牽著華生的手,臉上露出了苦笑。
大概是害怕華生不會被那個學堂手下的原因,大概是害怕華生會緊張而表現不好,大概是……
這般的胡思亂想,明思勉來到了那個學堂前。
學堂的名字叫做:正氣學堂,這個學堂坐落於貢院的學習區內,所謂的學習區是一個大概的稱呼,因為貢院分為的就是學習區和休息區。
學習區是貢院學生們修行的地方,這裏麵設立很多的部門,像是法術部,丹藥部和武器部等等。而休息區就是貢院裏麵的人平日生活的地方,藏書閣就是休息區裏麵。
明思勉還是第一次來到學習區,所以明思勉的心情是有點緊張的,畢竟學習區很有可能會碰到大能修行者,萬一被發現真實的身份就危險了。
邊走邊看,明思勉發現學習區的氣氛和休息區是很大不同的,休息區一般很少看到人,學習區則是沒走幾步就看到人,這些人大多是貢院的學生,三兩成群,或是討論國家大事,或是交流修煉經驗。
“感情貢院裏麵的人都來到了學習區了。”明思勉歎了口氣,按照華生的指引向著正氣學堂走去。
有驚無險的來到正氣學堂,明思勉是非常擔心會被發現的,但是好在一路上根本沒有大能的修行者,明思勉就覺得這些個大能的修行者肯定是在刻苦的閉關修煉。
“華生,你是來讀書的嗎?”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便見一個身著青衫的女子,背上背著長劍走來,女子的身材凹凸有致,容顏更是驚豔無比,臉上帶著的笑意,讓人猶如沐浴春風。
明思勉的臉色卻苦了起來,尼瑪,這個青衫女子定是大能修行者啊!
夕陽西下,正氣學堂外,站著三個人影,一個很蒼老,一個很年輕,一個很弱小,他們的影子被拉的很長,但是卻彼此重合在了一起。
“好了,華生,你已經報名好了,明天記得帶上書本來讀書哦!”長劍女子一展的說道,然後看向了明思勉,說道,“老先生,華生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以前他就喜歡趴在學堂的門口,聽老師講課,他非常的喜歡讀書,你一定要讓他讀下去,要是有什麼困難就來小學堂找我,我也是在這裏教書的。”
“好的,我明白了。”明思勉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長劍女子,目前為止這名女子都沒有發現我的身份,難道能夠發現我身份的人有非常高的修為,那麼到底要多高呢?
“宋先生再見!”華生乖巧對著長劍女子說道,心中想著宋先生真是一個好人,我一定要好好的讀書,還有明老也是好人,我絕對不能讓他們失望。
明思勉牽著華生的手,兩人漸行漸遠,長劍女子看著明思勉的背影,眉頭卻輕輕地皺了起來,心中不解,為何這個老先生會給自己一種厭惡的感覺呢?想了許久,仍然沒有明白,長劍女子轉身走回了正氣學堂。
入夜,今晚的沒有月亮,天色極黑,正所謂夜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但是明思勉沒有去殺人,而是一個坐在房間內,他的穿上正躺著熟睡的華生,明思勉伸出手按在了華生的胸口,雙手烏黑不已,額頭布滿了汗珠,看起來承受了不小的負擔。
可是明思勉並沒有收回手,他正在吸收華生身上的鬼氣,這種關鍵的時刻,那是萬萬不能中斷,否則就會傷到華生,所以盡管明思勉沒辦法吸收那麼多的鬼氣,可是明思勉依然吸收著,那些多餘的鬼氣沒有辦法經過修羅功法的煉化成紅塵之氣,但是明思勉還是把它們吸收進了身體中。
這些鬼氣可不是慈善的主,在明思勉的身體內到處亂竄,折磨的明思勉經脈扭曲,全身就像被萬隻螞蟻噬咬一般,但是當明思勉看到華生睡的安詳,明思勉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樣的事情明思勉已經不是第一天做了,這樣的痛苦明思勉也不是第一天承受了,他不悔,他寧可默默的承受痛苦,也不願意孤零零的在世界上活著,華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這是值得拚命去守護的親人。
第二天,華生背上了明思勉做的書包去上學了,盡管做的不好看,但是華生很喜歡,他覺得這個書包很結實很耐用,那就好了。傍晚,華生興高采烈的回來了,開始端端正正的學著寫字,剛開始寫字當然是寫不好的,好在有明思勉在一邊指導,所以華生的進步很快。
“明老,你寫的字真好看,簡直比宋先生的字都好看。”華生羨慕的說道。
“我可沒有宋先生的字好,這寫的多了,字便好了,但是想要寫出境界,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要慢慢的來,知道嗎?”明思勉緩緩地說道,想著以前就像華生蹲在地上用木棍寫字,不由地悲從心起,但是明思勉很快有壓了回去,這是不能讓華生看到的。
“知道了,我一定會勤加練習的。”華生自信滿滿的說道。
第二天,華生拿了一個很好看的紅花回來,這是寫字寫好看了獎勵的紅花,明思勉也自豪的笑了,就像自己得到了獎勵一般。
日子就這樣過去,華生開始上學,交上了新朋友,偶爾也會和同學打架,結果被欺負的時候很多,華生的身體弱,所以打不贏別人。但是總會有一個身材瘦小但是武功很好的小女孩幫華生出頭,華生覺得小女孩很好,兩人是最好的朋友。
華生的字也越來越好,開家長會的時候還在全學堂表揚了一下,甚至還代表正氣學堂和別的學堂比賽過,拿了第一名,華生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獎狀沒少拿,貼滿家中的牆壁,有時候華生看著獎狀會說:“真希望爹和娘都能看到,也不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華生開始長個子了,這得益於明思勉想出了解決的辦法,但是代價確實消耗了明思勉不少的壽元,臉上的皺紋一夜間多出了十幾道,臉上就像縱橫溝壑的黃土高原,何無水看在眼裏卻沒有辦法,他知道明思勉決定的事情,想來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一轉眼,五年的時間過去了,明思勉在貢院的藏書閣工作了五年,華生在正氣學堂上學也有五年了,明思勉也沒有忘記自己到貢院來的目的,可是明思勉的掃地身份注定明思勉接觸不了什麼機密,而且忘言也從沒有找過明思勉。
一切看起來都很好,生活的小風波都不算什麼,這就是生活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平平淡淡的過去了,明思勉很喜歡這樣的生活,經曆了報仇後的痛苦,現在能夠陪著華生走完最後的十年,這已經很好了。
“再過些天就是春節了,過完年,你就要上六年級了,這世間還真是快啊!”明思勉穿著一件厚實的棉襖,看著門前漫天大雪,手伸在火盆前,看著火盆裏的竹炭,心中似有一絲憂愁要蔓延開來,但是明思勉的表情很平靜,沒有人能夠看透他的情緒。
“沒錯,上完六年級就要去別的學堂了,我其實很想進貢院的浩然學堂,可是我必須修煉出浩然正氣,但是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感應出浩然正氣,可能我不適合修行吧!”華生歎了口氣,坐在明思勉的身邊,訴說著自己的心事,華生向來隻會像明思勉說這些。
已經在青州待了五年的華生,他知道了修行者,知道了浩然正氣,知道了友誼,知道寫字,知道了很多事情,但唯獨不知道他不能修行的原因,而這個原因將會被明思勉深深的埋在心中。
“不能修行就不能修行吧!你看這青州城能夠修行的有幾人?他們過的也很開心,就說當朝的王大學士,他沒有修行,但是其品德高尚,即便是修行者見了都要向其行晚輩之禮。隻要能夠成為一個大寫的人,即便是不能修行,又有什麼關係呢?”明思勉把脊背靠在了藤椅上,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
這些年明思勉的實力越來越強大,不知不覺得進入了紅塵境界中期,但是明思勉卻越發的痛哭起來,大概是實力越大,但是眼前的現實卻依然無法逆轉,有的人終究是要離去。
“明老說的有道理,其實我也不很想成為修行者,我的理想是成為國家的棟梁,為建設大梁出自己的一份力。”華生雙眼中出現了光彩,站了起來,興奮的說道。
“既然有這個理想,那就努力的去實現,以你的學識,想要進入廟堂施展抱負,這不是一件難事。”明思勉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動作有些緩慢,畢竟心沒有老,可是身體還是老了。
華生連忙走過來扶住明思勉,兩人踱步來到門口,明思勉望了望屋外的風雪,再看一看華生,說道:“華生,一轉眼你就長得比我還高了,那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你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那是誰啊?”
華生微微的愣住,萬萬沒想到在這個高雅的風雪天,明老會問出這樣的話,一時間臉紅的就像猴子的屁股一樣,支支吾吾的說道:“這……這……這興許是您看錯了,我怎麼可能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
“我沒有問罪的意思。”明思勉擺了擺手,說道,“你今年也有十三歲了,有了喜歡的人也是很正常的,有的人家中有童養媳的,孩子十二歲都娶親了,我不是迂腐的人,對了,你能不能告訴那個女孩子是哪個人家的?”
“這……”華生低著頭,臉色漲得通紅,心中萬分的苦惱,我不想欺騙明老說不知道,但是又不想說出來,萬一明老去找了人家,我豈不是罪人了?這可如何是好?
“哈哈……”明思勉笑了起來,有些激動,引得連連咳嗽,這可把華生嚇壞了,還以為明思勉是怒極而笑,當下就要說出實情,可是明思勉反而擺了擺,說道,“你別緊張,我就是高興而已,華生終於長大了,你不願意說就別說了,隻要盡快把那個女孩子取回來就行。”
華生徹底的愕然了,這娶親之事,華生可是從來沒有想過了,以致於明思勉笑著離開了,華生都沒有發現。半晌後,華生回過神來,失神的說道:“明老這思想未免也太開放了吧!”
其實華生不知道的是,明思勉早就知道那個女孩是誰了,正是從小保護著華生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孩乃是南將軍府的千金,軍旅世家,華生和對方從小玩到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明思勉看著華生長大,豈會不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