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快起床,到南天菜市場來!”
時間還不到早上六點,堂哥的來電就把我從被窩裏“拉”了出來。
“這麼急,難道又出了人命案子?”我沒有心思多想,急忙穿好衣服往外跑。
B市的天氣如同十八歲少女的心情一樣多變難測。昨天還是明媚的豔陽天,今早大街上就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我們小區的門衛老伯曾誇張地描述——可能你白天還穿著短褲,但晚上出來撒尿也許就得帶把錘子了!
大路上,幾位環衛工人正在熱火朝天的清理著積雪,在他們身後,已經鏟出了一條兩米寬的路,黑色的路麵扭扭捏捏地向著前麵蜿蜒而去。
我把裹得木乃伊般嚴實的身體挪上“豪爵”後,風一樣趕往南天菜市場。
我叫陳默,在堂哥的報社工作。我的堂哥叫陳致遠,他是我們十個堂兄弟姐妹中最大的,比我大二十歲,正好和我爸爸一樣歲數。據爸爸的描述,堂哥是我們陳家最讓人頭疼的一個孩子,不僅書讀不好,還總會做出許多讓人費解的舉動。別的小孩是把大人買來的玩具拿來玩,而他卻總把大人買給他的新玩具拿去拆,把好好的東西拆得七零八落。因此,大伯自作多情地以為陳家將會出現一個天才物理學家,在堂哥每次拆完玩具後,還常在堂哥的頭上愛憐地撫摸著,並且說,“爸爸再買”。據說,大伯樓下的幾家玩具店,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張的。堂哥不但在家裏大搞破壞,而且還把麻煩帶到學校裏。在他讀初中時,有一次,他居然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在宿舍裏上吊了,幸好被同宿的同學發現了,才救回一命。在送去醫院的路上,一直昏迷的堂哥終於醒了,但他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卻更讓人驚訝。他一把抱住身邊的醫生,並且大聲地叫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副神情,也許牛頓發現了地心引力也沒有他這麼激動。後來,父親他們才弄清楚原來堂哥並不是想不開自尋短見,而隻不過是為了做個實驗,看看在喝得爛醉即將嘔吐的時候上吊,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堂哥最終還是令大伯大失所望的沒有成為物理學家,並且由於他看似瘋瘋顛顛的行為,終於被親戚們孤立了。我們所有親戚都和大伯家人關係很好,唯獨堂哥。後來,他出人意料地考上了全國最有名的一家警官學校,並且老老實實地待到畢業。但在做了幾年警察後,卻又出人意表地忽然辭職了,而且不顧大伯的反對,背起行囊自己跑到外麵流浪闖蕩。用他的原話就是——尋找自己的理想和自由。
對於堂哥,用我父親一句頗為詩意的話來形容就是——他像一隻刺蝟,除了他自己,誰都有可能被他刺傷。
在歐美和日韓流浪了幾年後,終於回家過起了安穩日子,經營起一家叫《每周新奇》的小報社,當時正好我剛畢業沒多久,就過來幫他的忙(其實,父母並不支持我到堂哥這裏幫忙的)。本著父親的話,我也收起了性格中的棱棱角角,謹慎地和堂哥相處,倒也相安無事。報社的員工也就我們兩個人,堂哥既是老板也是記者,我則是他的助手,負責編輯和排版。堂哥是個不折不扣的偵探迷,因此,報社經常會刊登一些犯罪手法比較新奇、作案動機比較奇特的刑事案件,很受讀者歡迎。所以,報社雖隻開辦半年,在本地已經小有名氣了。
堂哥在警隊裏有不少老朋友。因此,我們也經常能夠得到第一手資料,而堂哥也經常利用他豐富的經驗和推理手法,幫助警局間接或直接的破了不少的案子。
話題雖有點扯遠,但結合以後堂哥一次次的令人驚訝的動作,就很有必要了。
南天菜市場離我的宿舍隻有十分鍾的路程,可當我擠到市場裏麵時,卻花了將近半個小時。市場門外早已擠滿了看熱鬧的市民,人群中還不斷地夾雜著“死得真慘”“太可憐了”之類的話,看來果然是出人命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