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家是陵城的大家族,府邸坐落在陵城東南麵,占地數百畝。
每天天不亮,範府的傭人家丁就開始忙碌起來,燈火通明,一片紅紅火火。
範進就是範府數千雜役當中的一員,他今年十六歲,自打他開始記事起他就已經在範府了,他是範府從黑市上買回來的。
每天範進的工作就是,天不亮要劈好十幾堆柴禾,吃過早飯再挑滿十幾缸的水,用於老媽子丫鬟洗衣做飯。下午的時間比較空閑,幫助其他的人搞搞衛生,晃晃悠悠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在範家做雜役家丁,是外麵很多人想進都進不來的事,不但夥食極好,月例錢也有不少。範進從沒想過他的人生這樣有什麼不好,最重要的是,這裏有一個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
今天,範進吃過午飯像往常一樣悄悄來到了後院的桃花林裏。來這裏倒不是他有閑情逸致來欣賞這初春的桃花,而是因為,他在等一個人,一個女人,範府的二小姐,範穎。
範穎今年也是十六歲,自小體弱多病,直到隨著年長,身體才逐漸好起來。與她的姐姐範嬌不同,範穎的性格溫和文靜,不論是對家人還是對家裏的下人語氣都是一樣的溫和謙遜有禮,再加上人又出落得水靈靈,範穎在範家深得人心。範家家主範天雷更是對這個女兒寵愛得不得了。
範進隱藏在一棵桃花樹的後邊,遠遠的看著範穎緩步走過來。
隻見一個十五六歲天真爛漫的少女手中拿著一本書緩步走來,她的另一隻手的食指正輕巧的挽著垂下來的青絲。
隨著範穎臨近,範進看得更加真切了,映入範進眼簾的女子,穿著白色常服,外著輕紗,瓜子臉,眉清目秀,櫻桃小嘴,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靈動的氣質,讓人自然而然的產生好感。
對於美好的東西人類都有一種原始本能的追求欲望,但當現實的枷鎖禁錮住人的行動欲望之後,人類隻得理性的麵的現實,把自己的追求欲望埋在心底,當做一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心裏。
範進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兩人間身份的差距讓他望而卻步,每天他隻能這樣遠遠的看著範穎走過。
“啪嗒—”
一不小心,範進踩斷了腳下一根幹枯的樹枝,突兀的聲響,把範進也嚇了一跳,抬頭看去,正好看見範穎疑惑的目光看過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即使天上最明亮的星辰也不過如此吧。範進對上那雙眼睛,如沐春風,他忽然感覺到春天是個特別美好的季節,生命也是如此的有意義。
看到範進張大嘴巴,一幅癡呆的樣子,範穎抿嘴輕笑,櫻桃小嘴發出動聽的聲音:“你在那裏做什麼?”
“啊——”
範進從癡呆的模樣中回過神來,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在這裏看風景。”
“那正好,一起吧,我也正好悶得慌,一起說說話。”
“這……這……那好吧”範進本想拒絕,畢竟兩人的身份差距在那裏,可是嘴上卻不由自主的說出這句話,話一出口,範進就後悔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口,範進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青石板路上,範進小心翼翼陪在這個自己平日裏魂牽夢繞的女子身旁,恍惚間他有種身在夢裏不真實的該覺,跟在範穎身邊,範進發現這位範家的二小姐果然跟平日裏大家傳的一樣,沒有什麼架子,親切和藹,讓人如沐春風。
“哎,你叫什麼名字?剛才在那裏做什麼。”範穎眨了眨眼睛注視著範進,顯然,她對範進剛才說的‘看風景’可不是很相信。
聽到二小姐問這個問題,範進心裏一緊,腦子裏想著找個什麼借口。
看著範穎明亮的眸子,近在咫尺的臉頰,範進心髒在劇烈跳動,腦袋一片混亂:“我……我……我在看你。”
話一出口,範進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腦門上已經急出汗來,如果有個地縫,他想他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範進不經過大腦的一句話,範穎聽了也是一愣,隨即一抹紅暈也是迅速的布滿了精致秀美的臉頰,這些年來雖然說範穎因為身體多病的原因很少外出甚至很少跟同齡人在一起交流過,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今年十六歲的她,對於男女之間的事也還是懂一些的。況且她還有個很要好的姐姐範嬌,經常會給她講一些外麵的事情。
範進剛才鬼鬼祟祟的躲在桃花樹後麵就為了看她,她哪裏還不明白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慕之意。
如果不是範穎,換做其他人,自己家的雜役在主人麵前說出這樣的話,不是幾個巴掌拍過去,就是把雜役抓起來一頓毒打。做雜役要有做雜役的覺悟,一個雜役要是對自己家的主人有非分之想,那是對主人身份的一種玷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