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的時候,程阮幼年時候看雜書,看到雲夢澤那一章,聽聞有這麼一個地方,就極其心向往之。當時謝雲璋還在東梁,暫居在程府。當時沒有人陪著程阮玩,程阮就遇見什麼開心的事情,就去同阿九講。那個時候程阮也隻是當有個玩伴陪著說話陪著玩罷了,萬萬想不到後來同阿九會有這樣的羈絆。那個時候見到雲夢澤的描述,自然也去同阿九講了。同樣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阿九竟一直記著了這一茬,並且還當真按照古書去找了,還真被他找到一個有幾分雲夢澤餘韻的一個小村落出來。
因著這個村落周圍都有山,所以多年來,實際一直沒多少人進去,就是進去了,也因著內裏的環境和外界多有不同,而不肯在那兒定居。連裏麵的年輕人也都盡數出來打算闖蕩,所以村子裏留下來的,也不過是些老人罷了。
但也因著是這樣的地方,少了爭鬥,也少了喧囂,倒是正適合他二人的定居。
在錦官城的時候,謝雲璋便同程阮講起來了這個地方,程阮聽聞,自然也是歡喜的。所以二人一合計,就將他們的宅子當真修來了這個地方。
隻是卻並不願阿遠也一同住進來。
一則是阿遠還是個少年,對挑戰和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和鬥誌,未必靜得下心來同他們一道隱居;二則,則是阿遠在知道了淩波樓是父親手上的勢力之後就十分欣喜,並希望能夠盡管融入到江湖之中去。他們自然也不會阻撓他。正好距離此地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比較大的鎮子,謝雲璋在那個鎮子上便順便也修了淩波樓的據點,正好給阿遠練手用。
當然,後來此地被阿遠簡單粗暴地修通了道路,逐漸發展起來,成了江湖人常聚的一個據點,便是後話了。
現在的阿遠,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就算從小謝雲璋和程阮都有教他一些東西,但到底沒有脫離父母自己去實踐過,所以也還是頗有些青澀的。
不過他們卻都放手讓他去做,自己倒是覺得先前那些該經曆的已經經曆了,所以便宅在那個小小的不知名的村落裏,一直相守。
襄雪和以菱一直跟在他們身邊,飲食起居也都是一如既往的照料。在這裏,飲食條件自然及不上在錦官城,隻是大抵因著出了京,心情自發就好了很多,謝雲璋和程阮也自然不再去糾結那些有的沒的,有時候還自己下廚做了東西,好不好吃倒是其次,兩人合作的感覺倒是甚好。也就圖個本身的樂子罷。
因著這地界兒在西唐和東梁的交界的地方,所以聽聞了謝雲璋跟程阮搬過來定居的消息,沒兩天樂正就帶著陳羨來做客了。
程阮便笑他們倆:“樂正,你也是看著澹台越心地好,也舍不得東梁的江山毀在他在位的時候,這才把什麼事兒都交給他,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他是個老實人麼?”
樂正笑嘻嘻地攤了攤手,笑道:“哪能呀。你知道我從來不想做這個皇帝的,有什麼趣?連娶個人都要瞻前顧後的,還沒當初在淩波樓的時候隨你。我倒是想把皇位托付給澹台越啊,偏偏他不肯。我都讓了好多次了,但是每次他都非常堅決。”
“這倒是怪了,你問了原因沒有?”
樂正的眼角挑起來,笑,“就是不知道啊,如果知道原因,我就對症下藥了,那還至於這麼憋屈?”
陳羨用手肘碰了碰他,“你啊,能不能不要一副蹦躂的樣子,成什麼體統?”
樂正笑了笑,拉過她的手來,轉過頭去,腦袋碰著她的腦袋,低笑,“我是說真的。——不然娶你過門,那需要那些臣子們來說話,又那需要你父親瞻前顧後地想,非要想個好幾年,都還不能給出個答案來。”
程阮撥了顆葡萄砸他,“行了行了,這可不是在你的宮裏呢,可不要這要肆無忌憚的。——陳大人(陳羨父親)這樣的思量可不是沒有道理。他是西唐的人,還是手握重兵的邊疆統帥,自己的女兒一轉身嫁給了一旁居於臥榻的皇帝,你讓西唐的陛下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