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沒說話,隻是低垂了腦袋,任由紅色蔓延,逐漸蔓延到耳根。
謝雲雙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阮阮,你大概不知,這是由一首民謠改編過來的曲子,說是男子去打仗了,隻留下女子一人獨居,這便是她等待的時候所做的曲子,民人多稱之為《東山》。”
她支著腦袋,眼裏帶著些回憶的神情,“阮阮,你真幸福啊,有人愛憐你,你也不必忍受分隔兩地的折磨,真是無與倫比的幸福。”
“哪裏像我?就算身在這樣的高位,到底,還是不能和相愛的人共存。”她牽動唇角苦笑道,“難熬的是生離,沒有盼頭的,卻是死別。”
“阮阮,我希望你永遠不要體會這樣的痛苦。”
謝雲雙的麵色漸漸浮現出來苦澀的表情,最後都隻化成一絲苦笑,凝結在唇邊,好像翩然的蝴蝶,到此卻停駐,然後逐漸喪失了生命的跡象。
伴隨著謝雲雙這樣的表情,程阮的心情也逐漸沉悶下來。
她垂低了腦袋,聲音悶悶的從下麵傳了上來。
“我明白。”
她這樣說完。語氣堅定得讓謝雲雙有些驚詫地看向她。
程阮抬起頭來,看著謝雲雙,再一次重複道:“太後,阮阮明白這樣的感受。——生離如果沒有希望,那和死別也是一樣的。”
謝雲雙的麵色終於浮現出來了錯愕。
“阮阮?”
她看著程阮的眼睛,仔細地思索了一會兒,才問道:“是因為樂正家的那位公子麼?”
程阮沉默了很久,終於點了點頭。
謝雲雙卻用手掩住了唇。
“可是……可是……你已經被許了人家了啊。”
程阮抬起頭來,麵容顯現出驚訝。
聲音嘶啞地問道:“——什麼?”
謝雲雙似乎難以啟齒。
程阮就這樣看著她,一直看到她偏過了頭去。
謝雲雙偏過了腦袋。
她的眼睛望向虛空,過了很久,才說道:“我弟弟……他希望能夠娶你……”
程阮瞪大了雙眼。
謝雲雙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難堪。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謝雲雙才道:
“阮阮,你應當知道你父親在三國之中的影響力,謝雲璋將你父親救出,願意就是希望能借助你父親的力量在朝中組建自己的黨羽。你父親是清流砥柱,自然斷斷不肯。他賊心不死,所以才將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你是你父親心尖尖上的肉。謝雲璋並不信任你的父親,所以希望能夠握住他的把柄,你父親行端坐直,和西唐政事又並未直接掛鉤。所以,他能找到的唯一把柄,是你。”
“阮阮,他希望能夠通過控製你,來達到牽製你父親的目的。”
“阮阮……我阻止不了,對不起……”
她這樣說道。
程阮瞪大了眼睛,維持著這樣的神情不動作,眼眶裏卻徑直有淚珠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