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一直守到晚上,宋蕙儀才醒了過來。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旁邊的程阮,宋蕙儀抬了抬手,摸了摸程阮的腦袋。
她嘴角帶著微笑,似是欣慰,又似是遺憾,但是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
程阮也沒有說話,她抓著母親的手,將能量透過相握的手傳遞過去,希望母親能夠放心。
過了很久,宋蕙儀才展露一個微笑,“阮阮,去幫母親倒些水吧。”
“恩。”程阮乖巧的點了頭,見了茶壺才知道水已經很是冰涼,她想了想,帶著茶壺去外麵找琳琅。
琳琅並不在院子裏,此次朝堂的動向過於反常,完全出乎宋蕙儀的預料,而這樣反常的原因,她卻完全不知道。現在他們全部都被困,想做什麼也不能,隻有跟外麵聯係上,才能知道外麵的動向,才能找到相應的生局。
而琳琅,作為宋蕙儀身邊跟隨多年的得力大丫鬟,在宋蕙儀昏迷的現今,有些事情,她得自己主動去做。
是以程阮出來之後並沒有見到人,她便隻好尋出去,去找侍立在外麵的丫鬟。宋蕙儀雖然難受昏厥,但是琳琅辦事很妥帖,很快就壓了下來,所以眾人也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不能出去,多少有些不便。
慶幸的是,澹台曄雖然封鎖了程府,但是並沒有隔絕他們的食物,每日都還會讓人送來新鮮的蔬菜,維持府中日常所用。因著這一層,就算外麵的侍衛已經知道程峪和程銘入獄了,但是也摸不準天子的態度,所以對他們依然是好言相向。這算是為數不多的好事之一了。
程阮在外麵找了些時候才找到人,吩咐他們去燒些熱水來,等他們應了,方才往回走。
因著這一層,所以她並不知道,她將將走出門,宋蕙儀就叫了一個名字:
“秋葛。”
秋葛從門外躍了進來,他輕功極佳,隻能看到一道殘影。
宋蕙儀能夠在宅內知道些風言,也是多虧了秋葛在外奔波,隻是秋葛帶回來的信息也並不全,畢竟他在宮中並無關係,所以最後宋蕙儀才想到了去問侍衛。否則以她平素的心性,她不至於這樣慌亂。
然而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背後捅了一刀的人,居然是越王。
秋葛在她不遠處立定,隔著屏風回應道:“夫人。”
宋蕙儀點了點頭,她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整理了衣服之後走了出來,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問道:“你先前說跟著阮阮旁邊的那些人,還在麼?”
秋葛點了頭。
宋蕙儀向周圍看了看,朗聲說道:“淩波樓的朋友們,出來吧。”
她的話音剛落,就從門口慢悠悠的走進來一個人,手執折扇,向她輕輕笑了笑,“程夫人。”
秋葛退到了一邊,但眼光卻一直瞥向這邊。
樂正見狀隻是一笑。
宋蕙儀打量了打量他。
秋葛是在不久前發現淩波樓的人的痕跡的,然而因為他們並無惡意,更像是在保護程阮,所以宋蕙儀也沒有插手這樣的事情。兼之秋葛說起來程荑當初在江湖中曾有些名聲,所以她多少想著,大概是程荑的因素,但是後來聽著又不想,所以她今日知道了外麵的事情之後,首先想要做的,就是支開阮阮,然後來探求淩波樓一直跟隨阮阮的真相。
樂正不動聲色的任她打量,心裏麵卻有些無奈,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想要做回好人,卻偏偏還被人誤會,真是想想就心塞。
不過這樣的打量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宋蕙儀就收回了目光,抬了抬手,對樂正說道:“請。”
樂正拱了拱手,笑著坐下。
宋蕙儀給秋葛使了一個眼神,秋葛躬身退了出去,守在了後麵程阮回來時的必經之道上。
宋蕙儀終於笑著跟樂正點了點頭,說道:“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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