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婧是希望嫁給我了？”
他抬起頭，雙眼亮晶晶的看向段嘉禾。那光芒太盛，段嘉禾的話就好像堵住了似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才點了點頭。
“恩。”
澹台曄頓時歡喜了，欠身又湊了上來，摸索到她的唇，徑直對了上去。他克製著自己的歡喜，唯恐唐突了佳人，舉止盡可能的溫柔。
段嘉禾溫和的回應。這和跟裴審言接吻的感覺不同，和裴審言對上，她心中總是有著難以名狀的怒氣，行為舉止都有些衝動，有時候甚至是粗暴的啃噬。她心中頗為不平，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比不上程阮呢？
她到底哪一點比不上她啊！
然而這樣的情緒隻是剛冒出一個苗兒，她的心髒就又感覺到了一陣疼痛，很疼啊，疼的她整個身子都哆嗦了起來。
她閉上了眼，不再去想這些，隻是抱住澹台曄，整個身子貼近了他，去回應他的動作。
過了很久，澹台曄才鬆開她，笑著親了親段嘉禾的嘴角，眼睛歡喜的彎下來，笑得活像偷了腥的貓。
段嘉禾氣喘籲籲的靠在他的懷裏，閉上眼睛，像是還沉溺在先前的溫存裏不能自拔，唇上有一層薄薄的水光，澹台曄看著歡喜，又不管不顧的想往上蹭。
段嘉禾伸出一根手指頭隔開了他，緩了緩，說道：“阿曄，你讓我說完好不好？”
才嚐到甜頭的澹台曄很好說話，一邊將她腦袋上累贅的珠釵卸下來，一邊笑著說道：“恩，阿婧你說，我在聽呢。”
段嘉禾依偎在他的胸前，說道：“正是因為我記得你說過你正是東梁的太子，所以我最開始才想要拒絕啊。”
澹台曄將她腦袋上的珠釵步搖全部卸了下來，手指卷著她柔順的長發繞了幾圈，問道：“為什麼？”
段嘉禾仰頭看他，手環繞著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向下拉了拉，對上了他的眼睛。
“因為……因為……”她看著澹台曄，抿了抿唇，說道，“因為太子哥哥，希望我能促成北漢和東梁的聯合。”
澹台曄的手頓了頓，他這次沒有問為什麼，抿著唇很久沒有說話。
在北漢要派公主來聯姻的時候，朝臣其實就已經向他陳說了其中厲害。
北漢現在內部其實破亂，北漢作為三國中勢力最強的國，在這種時候，很難不被另外兩個國家盯上。西唐當然不用說，派了很多兵馬駐紮在潼關，就是準備找準時間往北邊攻擊。實在是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就算東梁是三國中國力最弱的一個國家，也存了要去北邊分一碗羹的想法。
所以北漢說要過來聯姻的時候，阿越首先就上了書，說北漢聯姻的目的恐怕最先不在東梁，而在西唐。這一步是聯姻，下一步就會是聯姻大軍想西唐進發。西唐的大片領土都是在蜀地，北邊被秦嶺擋住，隻有潼關，斜穀幾個口子，東邊則是三峽的天險，所以如果北漢東梁齊力將西唐圍住的話，很明顯就能達到甕中捉鱉的效果。
他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也知道大概北漢公主來，會想辦法間接促成此事。隻是，有兩點超出預料，一是北漢公主居然是阿婧；二是，她竟然會如此直白的提出這一點。
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但是，阿婧這樣直白的表示了自己的想法，其實還是很相信自己的話，不然怎麼會就這樣說出來了？
他撫著段嘉禾的頭發，這樣想著。
許久，他才問道：“——那麼阿婧，你希望我怎麼做呢？”
段嘉禾看向他，看了很長的時間，才牽扯出一個笑容，“阿曄，你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做罷，不必顧及我。”
她這樣說著，臉色卻極其蒼白。澹台曄當然看見了，扶著她的身子起來，這才發現她的身子冰涼的厲害。
“阿婧，阿婧，你怎麼了阿婧？”
澹台曄有些慌了，他扶著段嘉禾的身子，看著她的眼睛有些無力的耷拉下去，卻還是費盡心思給了她一個笑容。
“阿婧？”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你這是怎麼了？”
段嘉禾卻輕輕的搖了搖頭，看著他，“傻瓜阿曄，我沒事兒的，隻是有些勞累了，所以犯了老毛病罷了……你……你……不要擔心……沒有關係的……”
但是她的話並沒有說完，突然兩眼一翻，身子筆直的向後仰去。
就這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