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布局洪荒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情緣(2 / 3)

丁原吃了一驚,好半天才從任崢的話中反應過來,卻半信半疑道:“這話不能由你空口白牙說了就算,可有什麼憑證?”

任崢道:“這樁事情原本知道的人就少之又少,宣妹當年雲遊天陸時也有意隱瞞。今日若不是事關重大我也不會透露半分。至於說憑證,小事一樁何足掛齒,諸位隨任某到書房一觀便知。”

水輕盈微笑道:“任宮主,我夫婦與小女在外等候就是,你與丁小哥去吧。”

任崢一愣立刻明白水輕盈的用意,落寞的歎了口氣道:“事過八十年,宣妹也未必還在人世,又有什麼可隱瞞的?蘇夫人,你不必忌諱這些了。”

蘇真哼道:“去,為什麼不去?蘇某倒要看看他想搞什麼鬼?”

任崢隻當沒聽見一般,率先走出屋子。丁原跟在眾人身後出了門,外麵原來是一道走廊。走廊盡頭一道高大的門簷下立著四個魚臉人身的侍衛,丁原第一次看到世上還有如此奇怪的非人非魚的東西,未免有些新奇。越過門去,迎麵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座生滿奇樹異花的“露天”花園,少說也有方圓一裏開外。

一篷柔和明亮的藍光從頭頂灑落下來照在丁原身上,丁原抬頭一望,入眼處湛藍的海水竟然在三十多丈高空中如白雲般飄浮頭頂流動翻卷。原來水晶宮的壯美奇特之處並不在於所有建築都是用海域藍晶建成,而在於任由滔天海水洶湧澎湃,卻隻能在水晶宮頂流淌徘徊,一滴也湧不進來。

丁原緩步行在花叢綠蔭間,眼睛一刻也閑停不住,目不暇接的打量周圍景致,隻覺得天上仙宮也莫過如此。他一直以為魔道三宮俱是陰森幽暗之地,如今身臨其境才曉得水晶宮風景之雅殊不遜色翠霞山。

那花園中曲徑通幽,花團錦簇,無數不知名的飛禽走獸閑逸的散布其中,見有人走過也隻管覓食嬉戲。一條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其間,潺潺流水直透河底,盡是魚群遊弋,其樂融融。

丁原忍不住向身旁的蘇芷玉問道:“玉兒,為何頭頂的海水不會落下來,我們行走在海底卻一點沒有氣悶的感覺?”

蘇芷玉含笑答道:“水晶宮中有一鎮宮之寶喚作‘倚天柱’,據傳粗六丈三尺高三十六丈四尺八分,佇立在水晶宮中央。此寶避水鎮海,通體射出淡藍璿光,可保方圓百裏不為海水所侵。稍後我們便能見著了。”

說話間蘇芷玉眼睛一亮,玉手一指三丈外的一株半人高奇花道:“丁哥哥快看,這便是水晶宮獨有的‘海紅丹心’,一株六花並開,每朵花大如碗口分成六瓣,藍紅相間,常年不謝。依照古書上說,它結出的果實狀如紅心,甘甜怡人,可駐顏養生,世上端的千金難求。”

丁原現下對任崢半點好感也欠奉,恨巫及屋自也不屑什麼海紅丹心。他嘿嘿一笑道:“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就算不用海紅丹心再過一百年也比某些人年輕美麗百倍,更不會一副病夫顏色。”

他這話自然是衝著任崢去的,可聽在蘇芷玉耳中芳心還是一跳,猶如一頭小鹿在懷中亂撞更染紅玉頰。丁原絲毫沒有察覺,正瞥著任崢瞧他有什麼反應。他卻沒有意識到在這世間,惟有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語一笑都牽動著身旁少女的情思,任她矜持優雅,慧心通靈,一旦陷入其中也和其他情竇初開的少女別無二樣。

五人腳程均快,片刻穿出了花園,遠處一根高聳入海的巨大玉柱赫然映入丁原眼簾。那根柱子高過三十丈,眼力差些的幾乎看不到頂端,通身圍繞著一層藍蒙蒙的霧氣,若有若無散放著光霧。

更玄妙的是在那玉石柱子旁霧氣好象開了一道口子,湛藍的海水自那縫隙裏傾瀉而下猶如瀑布一般飛流三十六丈注進下方的潭水,激起老高的浪花,在半空裏閃爍絢麗的七色光華。

丁原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住,盡管心中歎為觀止嘴裏卻冷冷道:“玉兒,這便是倚天柱麼?我看它不過十幾丈高,連海麵都沒碰到更不用說蒼穹九霄了。可笑有人還大言不慚給它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前頭的任崢好象打定了注意裝聾作啞,隻管引著眾人到了書齋門口,回頭掃丁原一眼道:“諸位請進!”

眾人魚貫而入,見到書齋中的情形不禁都是一怔。原來偌大的書齋中大半紅木書架上擺放的都是各色樂器,粗粗一掃不下數千件,剩下的書架雖則堆著不少書籍,卻多半也是樂譜。

丁原的眼睛隻管落在書齋的牆麵上再不肯離開,原來書齋的四壁都掛滿畫卷,多是山水丹青寫意,可參雜其中卻有幾幅絕美的仕女圖和任崢的一幅畫像。

那些山水倒也罷了,幾幅仕女圖無一例外畫中人盡是赫連宣,或站或坐,或撫琴或吹簫,栩栩如生宛如真人當麵。再看落款都是任崢留印,成畫的時間也都在**十年前。

懸在正中的那幅任崢畫像,卻是儒雅風流,英姿勃發,跟麵前的癆病鬼哪裏有半分相象。在畫像左首幾行題詩,丁原一看筆跡呼吸不由得一窒,那正是娘親的筆跡,落款卻是赫連宣留印。那四行詩中尤其最後兩句“誰曉琴心添衣暖,凝眉相望心惘然”寫的甚是纏綿,隱約暗露愛慕之意。

丁原望著畫卷諸般雜念紛踏而來,思忖道:“這些畫的筆鋒格調與我手中那幅一模一樣,筆跡更是娘親的無疑。看來我娘親就是赫連夫人不會錯了。可她在嫁給羽教主之前莫非和水晶宮主還有一段青梅竹馬之緣?”

任崢在主位上坐下,微微帶喘道:“丁原,你明白了?我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隻想知道你究竟與宣妹是何關係?為何帶有魔教的天殤琴?”

丁原深深吸了口氣,也不再隱瞞什麼,沉聲道:“倘若這一切都沒錯,赫連夫人便是我的娘親。其他的話我並未騙你,天殤琴的確是我從故宅中尋到。”說著就將自己的身世經曆簡略講述一遍,不過他沒向任崢透露赫連夫人如今的下落,畢竟牽扯太多還是小心為妙。

說話時眾人都已落座,有使女奉上茶水糕點。任崢默然聽完丁原講述立刻問道:“丁原,你說的那幅畫在哪裏,借我一觀如何?”

丁原自背後皮囊裏取出畫卷交到任崢手上。任崢迫不及待的展開,雙手竟不能自持的顫抖,望著畫卷上的題詩他半天不語,緩緩合上卷軸喃喃低語道:“常憶月色染楓亭,一曲琴簫遠天涯。宣妹,你終究還是愛上了他!”一語未畢眼角有淚光閃動。他猛咳幾聲,突然自口中發出一記蒼涼悲壯的嘯聲,直破重重宮闕,聽得海為之泣,山為之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