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宓妃,如謫仙臨塵,不染塵埃,本來無欲無求,奈何林清的出現,讓她的道心不穩,所以這五萬年來,一直進步緩慢。如今被佛光洗禮,宓妃心中突然明悟。這五萬年來困擾自己的,原來是相思,對林清的相思。
昔日時光中這種相思被宓妃刻意塵封,打算遺忘。奈何情深蝕骨,斬不斷,理還亂。這種將相思塵封,無異於逃避本心,正所謂無法誠於心,如何誠於道?冥冥之中,便落了下乘。如今一夕頓悟,讓宓妃徹底放開心胸,去相思,去纏綿,她的道,便是林清。
這種道是最為快捷的一種道途,同時也是最為危險的道途,林清境界的提升,便是宓妃境界的提升,若是林清負心與背叛,宓妃也將落了個道消身死的下場。
但是宓妃無悔,她知道,林清不會!正如她知道自己不會背叛林清一樣。
葉輕塵的道,是一種舍得之道。一柄小李飛刀,斬殺多少強敵,渴飲幾許鮮血,殺道似乎走道了極致,再也無法前進一絲一毫。
晨鍾暮鼓般的梵唱之音,讓他一夕頓悟,殺道的極致便是止殺,至尊一怒,流血漂櫓,伏屍百萬,又如何比得上至尊一路,天下叩首,四海夷服。殺的極致便是不殺。正所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道的極致,便是返璞歸真。所以在明悟的那一刻,葉輕塵選擇了棄刀,所棄者,指尖有形之刀,心中無形之刀。從此,殺道進入了另一重境界,不殺。
李問情的道是一種有情之道,天道無情,是否真的無情?花開爛漫,雲卷雲舒,鬥轉星移,滾滾風雷,昔日李問情以主宰之姿,淡漠天下,小瞰紅塵,所見者所聞著,皆為無情,皆是無欲。如今一夕頓悟,猶如仙神跌入凡塵,以凡人的心態去看待一切。
花開,有花開的歡喜,花落,有花落的歡喜。一草一木,一花一樹,皆有它自身的歡喜。原來,天道有情。無情者,不過是自己的本心。
自然之道,才是大道,隻有兼愛天下,才能主宰乾坤!這一瞬間,李問情悟了,悟的透徹。
這一瞬間,從仙到凡,返璞歸真,赤子之心。
天道即我道,我道合自然,無情花不開,有情常自在。明悟的這一刻,無情的冰雪世界中,突然出現一抹嫩綠,那時新的的道,也是有情。
各悟其道,眾人相視淺笑,轉過頭,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林清臉上。
抬起頭,迎著眾人希冀的目光,林清忽然長笑一聲,悠然長吟:“未曾生我我是誰?生我之後我是誰?長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朧又是誰!我不是誰,我也不是我!天道是我,我便是天道!”
大道無形,飄渺不定,林清之言,正合天道真意,一時眾人皆驚,各有所悟,低頭不語。
沙加目綻異彩,拈花淺笑:“什麼是道?”
“我!”林清長聲大笑。
“什麼又是我?”沙加再問。
“道!”
沙加橫眉冷目,猶如護法金剛,斷聲喝問:“何為逝我?何為真我?”
逝我,便是前世,真我,便是今世,其中奧妙繁多,各有辯駁。
“從來無我,何來真我,何來逝我?”
“真我不存,我又是什麼?”
“道!”
沙加含笑斂眉,反問一聲:“證道即證我,我既不存,何用證道,證道何用?”
聞言,林清陷入深思,苦苦思索,卻不知如何解答。
除去阿魯得比頭腦昏沉之外,眾人也陷入了沉思。
“道既飄渺,我又不存,何需證道,何用證我?”沙加忽然斷喝一聲。
眼中暴起一團異彩,林清石破天驚般喝道:“無需證道,無需證我,逍遙一時便是一時,逍遙一世便是一世!”
“善也,難道糊塗!”沙加拈花而笑,麵色平靜,雙目輕闔,聖潔悲憫。
“我輸了!”林清低頭執禮,無比虔誠。這一番輪道,自己終究是輸了。
沙加坦然受之,低眉不語。
冰樹蓊鬱,奇花晶瑩,寒香四溢,冰原上那一抹新綠正是喜人,搖曳風中,茁壯生長著。
這一番輪到,眾人皆有感悟,境界不知不覺中提升道一個恐怖的層次,感受到腦後中的神識力量,林清頓時有一種掌控天下的錯覺,他不懷疑,此時自己的神識,已然超越了至尊,達到另一種境界。
恢複了赤子之心的李問情,終於不再冷漠,眉宇間可見溫和之色,正要說些什麼卻突兀麵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