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廚房裏傳來豬頭人廚師們陣陣的“嗷嗷”叫聲,“太好吃了!這簡直是偉大獸神的恩賜!”
凱瑞斯抬頭一看,頓時無語。黑壓壓的一片,幾乎所有的牲口都被這股異香吸引而來,擠得他身周密不透風。他傻傻地撕了一大塊烤肉塞進嘴裏,隨著這塊肉被他吞進肚裏,好多“咕咚咕咚”咽口水的聲音響起。他們伸長著脖子,張大了嘴巴,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裏,充斥著要吃人一樣的渴望和可憐巴巴的祈求。
他被圍觀得有些心慌,隻好分出一小塊,扔得高高的,讓這塊肉將這些虎視眈眈的家夥引走,就像引走一群野狗一樣。這些牲口不出意料地開始瘋搶著,甚至PK。
看著這樣的情形,他再次慌了神,連忙撕開一大塊烤肉,推到口水順著幾根稀疏的胡須“唏哩嘩啦”往下流的鼠人麵前,將他那顆傻呆的小腦袋往下一壓,按在脆黃可口的烤肉上,“趕緊吃吧!待會就沒了!”
鼠人舔在烤肉上,忽然渾身一顫,接著如狼似虎地肯了起來,好一會才透了口氣,辛苦地讚美著“噢!主人——竟然有這麼好吃的烤肉!您——您實在是——實在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主人,跟隨您,我無怨無悔!我心甘情願永遠為您……”乞丐嘴裏塞得滿滿的,跪在地上囫圇不清的話語更像是哀嚎。這一刻,他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髒掏出來放在凱瑞斯手上。
這時,一個豬頭人廚師肥得流油的身體衝了過來,他急躁地扒開那群打鬧得不可開交的牲口群,執著地鑽到凱瑞斯麵前,哭喊著:“偉大的廚師!您能將這塊肉賣給我嗎?”
凱瑞斯專心地吃著,連眼角都沒抬一下,傲慢得像一個貴族。豬頭人見對方毫不理會,扭捏著油膩的衣角,心裏惴惴不安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滾開!”不等豬頭人繼續囉嗦,就被無數人阻止,牲口們急切地嚷嚷著:“我出兩個金幣!”“我出三個……”而那塊被蹂躪得隻剩下乒乓球大小的一坨的烤肉,不知道被哪個運氣好的王八蛋吞進肚子裏了。
凱瑞斯眼中一亮,金幣哇!不過,才幾個金幣貌似少了點,再加幾個還差不多。在無數期待的目光中,他毫無表示地再次低下了頭,津津有味地繼續吃著。直到牲口們最終加價到十三個金幣的時候,他那張敷滿泥巴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反正這烤肉他隨時都可以做出來,而十三個金幣,對現在都凱瑞斯來說,那可是一筆巨款啊!凱瑞斯注視著眼前那十三個金燦燦的錢幣,心裏樂開了花。
他正要答應,忽然有人用力抓出了他的手。
“主教大人需要這塊烤肉!”相貌威猛的武士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他身邊,威風凜凜將一群圍攏的牲口瞪得遠遠的,他根本不問凱瑞斯是否同意,伸出大手就抓向凱瑞斯麵前盛裝烤肉的盤子。
凱瑞斯鬱悶地想要拒絕,卻不知道怎麼拒絕,如果在前一刻,凱瑞斯絕對會為了這些金幣拚命,可是現在,這些金幣貌似忽然很好賺了。就在這時,牲口們炒開了鍋,他們不甘心眼看著自己買不到的東西,竟然被人空手拿走,大著嗓門不忿地嚷嚷著:“就算是光明神殿,也沒有理由搶走這塊肉!”他心裏一樂,覺得這些獸頭人身的家夥實在是太可愛了!
威猛武士被這些因為一塊烤肉忽然變得惡狠狠的賤民一逼,馬上變得畏手畏腳。他知道光明神殿對這些邊境小鎮的半獸人,實在沒什麼約束力,就算他們仍然信仰光明之神。
“我願意用一枚五階魔晶石換取這塊烤肉!並送給偉大的主教大人!”一名身著全金屬板甲的英武戰士,鐵靴踏著“哢嚓哢嚓”的聲音來到凱瑞斯身旁,捧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六棱晶石,“啪——”地一聲拍在凱瑞斯麵前的桌上。
因為烤肉價值的再次攀升,牲口們“哇哇——”尖叫起來!
可是,凱瑞斯非常不屑地將這塊五階魔晶石掃開一邊。
開玩笑!從森林裏出來的時候,他一路上不知道看到過多少這種亮晶晶的石頭。這玩意很值錢嗎?我怎麼不知道?
這名戰士英武的麵容馬上扭曲,他氣呼呼地,怒吼著,“給我!你這個坑髒的乞丐!一塊烤肉能比得上一顆五階魔晶石嗎?”
凱瑞斯惱怒地就要反駁,可是看到這家夥背後插著的一柄更加沉重的黑色巨劍之後,他有一次矜持地沉默了。他感到很為難,如果用價值十三個金幣的烤肉換一塊好看不中用的石頭,會很沒麵子;但是不換的話,這個武力值更高的家夥看來不好惹,眼看就會給自己帶來有生命危機。
“等等!人們應該在光明神的教誨下學會純真和善良,而不是威脅和逼迫!”一個渾身白花花的家夥來到,渾厚而富有韻味的聲音響起,像是說過無數遍一樣熟練,“尊敬的先生,如果我能治好你們身上的傷,是否有幸能一同進餐?我是一名尊貴崇高的光明主教!”
牲口們一下子全部靜了。
凱瑞斯扭著脖子,看了一眼這個一身華麗衣飾的老家夥,發現他已經淹沒在肥肉裏的喉結,正隱約地一溜一溜往下咽著。
雖然不知道這位說話非常牛B,氣質非凡的主教怎樣為自己治傷,但他也很好奇,更重要的是,這位家夥為自己解了圍,“可以!”
話音剛落,主教大人剛剛還神神道道的樣子一下變了,他才坐下,胖乎乎的爪子就狠狠地撕下一大塊盤中肉,根本不顧這上麵是否殘留著他人的口水,忙不迭地塞進嘴裏。
牲口們看見黃褐色的油漬不斷從主教大人的嘴唇,流在他的下巴上,滴在白潔無塵的衣服上,全部都傻了。他們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花了,眼前這位饑不擇食的胖子,還是剛剛那位尊貴崇高的主教大人嗎?
“那些真的——真的隻能——算是——給魔豬吃的!”主教大人百忙中的一句話,讓所有豬頭人身的牲口羞愧得想要鑽進石板縫裏。
如果不是剛剛還看見這位尊貴的大人正在用餐,凱瑞斯非常懷疑他是不是被餓了幾天幾夜了。這丫一定是餓死鬼投胎!凱瑞斯心疼地望著那一身名貴的好布料被弄髒,惡毒地詛咒著。
主教大人辛苦地撕著,啃著,嚼著,咽著,好一會才喘了口氣,再次恢複成人們所熟悉的樣子,他很有氣質地朝凱瑞斯身上掃視了一遍,昂首俯視著凱瑞斯滿頭滿臉披著一團亂毛的造型,“請問您是一位技藝高超的美食家,還是一位高尚純潔的光明職業者?”
“光明職業者?那是什麼玩意?不!我是一位偉大的吟遊詩人。”凱瑞斯被他瞧著很不爽。
“吟遊詩人?”主教大人驚詫地突出了自己的眼珠,然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滿臉的肥肉抖動,仿佛凱瑞斯說的石階上最搞笑的笑話。
凱瑞斯鬱悶地緊抓著桌麵,“吟遊詩人怎麼了?你不相信,不相信老子唱給你看。”他知道自己的歌在這個世界是很受歡迎的,在這種被人笑話的時刻,就算唱起來很難為情,那也要唱!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搞怪地唱了起來:“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一隻沒有屁股,一隻沒有眉毛,真奇怪,真奇怪!”
輕快的調子,簡單地幾句,讓牲口們眼睛一亮。
一個臀部受傷的相貌威猛的武士,再加上一個眉毛被燒的相貌清秀的武士,他們的身份是光明神殿裏麵的專職戰士,雖然根據實力他們被劃分為最低級的白衣武士,但是他們的身份卻是在普通人眼裏神聖不可侵犯的!然而,現在,他們在主教大人以及牲口們開心的大笑中,臉色非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