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怪夢與釋懷(3 / 3)

“那現在你初二?”

“初三,剛開學不久,沒滿兩個月。”

“哦,初三昂,那你更碰不了手機了,之後高中更不可能了。”

“.........”謝瑞年想哭,但姐姐說的和他想的一樣,畢竟老媽在寒暑假時也沒給他,唉,苦啊。

之後,蒲梧夢沒有再問什麼,畢竟她和母親也不熟,更沒有立場在母親的新家庭說話,別人教育孩子的方式就算自己不認可,那又能怎樣。

謝瑞年見姐姐又和下車時一樣,緊繃著臉,雖然不知道姐姐具體想的什麼,但大概也就是和母親見麵一事。

他道:“姐,我跟你說,自從我記事這些年,老媽一直念叨著你,今早得知你要來,她可高興了,但是請不到假,沒辦法來接你,不過她做了飯菜,還溫在鍋裏,她還要一個小時才回來,一會我們先吃,她上晚班是吃過才去的,不用等她,而且,她還記得你喜歡吃什麼,待會你看就知道了。”

謝瑞年喋喋不休的說著,蒲梧夢靜靜地聽著,對此並沒有太多反應,偶爾會給謝瑞年回應一個‘嗯’‘哦’‘這樣啊’。

她今年剛好20歲,在她剛上初中時,她媽就沒有再來看過她,初中畢業後,她考不上高中,她媽也沒說讓她去讀個職校什麼的,意思就是考不上就出去打工。

當年她才十五歲,很多地方不敢招童工,所以她進了個電子廠,做了半年,這半年間沒有收到她期待的電話,她也不敢主動打擾,後來因為廠裏查的嚴,她不得不換了工作,去小飯館做了服務員,做了一半半,這一年半間,雖然有收到兩次電話,卻聊得很尷尬,不超過十句便掛斷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電話過,直到今天早上,她主動打了一個,告訴那人她要來。

謝瑞年說媽媽有多期待她的到來,她是不信的,倒不是她上趕著過來討人嫌,她隻是盡一份兒女的職責而已。

她工作這些年,也沒給生她的人送給什麼,更沒打過錢,今日連夜過來,帶點補品,以及她七成的存款,這些雖然不及生育之情,卻是她唯一能拿得出來的東西。

或許,這次是最後一次見她了,蒲梧夢想著。

電梯門打開,謝瑞年摁著開門按鈕,示意她先出去,她也沒矯情,大跨步出了電梯。

謝瑞年後腳跟上:“806和807都是我們家,不過平時隻住806,807一直空著,倒也可以住人,東西都齊全,806還有空餘的房間,姐,今晚你睡哪邊?都可以的,我給你拿鑰匙。”

“不用的,我在車站那邊開了酒店,一會就走。”

謝瑞年開門的手一頓,隨後,他很快調整好:“害,都是一家人,住什麼酒店嘛...”說著,他才注意到他姐沒帶行李箱,下車時提的一大堆東西都是一些禮盒。

蒲梧夢沒有解釋什麼,勉強的笑了笑。

謝瑞年開了門,直到給他姐倒完茶,也沒聽到一句解釋,有些失落。

他將溫著的菜一一端上餐桌,打好了飯,才將剛才失落問出口。

“姐,你是不是沒打算留下來?”

一天沒吃飯的蒲梧夢正往嘴裏送菜,聽到謝瑞年帶有哭腔的問題,再次夾菜的手收了回來。

解釋之前她先問:“我大你五歲,喊你名字可以麼?”

謝瑞年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

了然,她正色解釋:“瑞年,你和謝叔,媽媽才是一家人,這裏是你們的家,並不是我的,能明白嗎?”

謝瑞年低著頭,蒲梧夢沒有看見他逐漸紅了的眼眶,見他點頭又搖頭,蒲梧夢繼續說。

“媽媽嫁給謝叔時,沒有將我帶走,我也沒有見過謝叔的家人,而且你並不知道,我讀書這些年,學費都是奶奶在給,媽媽很少打錢,所以,我是被遺棄的,我是不被允許進入謝家和你成為一家人的。”

蒲梧夢說完遺棄兩個字,就聽見了謝瑞年斷斷續續的抽泣聲,蒲梧夢有些懵,被遺棄的是她,謝瑞年哭什麼...

緊接著,她聽見謝瑞年不斷的道歉,聲音哽咽,吐字不怎麼清,卻還堅持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謝瑞年一直重複著對不起,蒲梧夢聽著很是納悶,還是沒忍住問了。

“你哭什麼?”

“我不是故意搶了你的媽媽,我不是故意的...”

蒲梧夢沉默了片刻,還是說道:“你是媽媽和謝叔滿心期待的未來,亦是我的。”

“姐,你不用哄我,我15歲了,我懂的,而且我也從別人那得知,老媽當初懷我幾個月了才發現自己懷孕,本來是不打算和老爸結婚的,但她不忍心打掉我,所以才有了後麵的事。”

蒲梧夢對這些免疫了,有些好笑的看著謝瑞年。

“那也不是你的錯,準確的說,誰都沒有錯,人生劇本該如此罷了,不過我也期待你的到來是真話,不用自責。”

謝瑞年依舊止不了哭意,反倒哭得跟更傷心了。

“姐...”

“幹嘛...”蒲梧夢很無奈的應,順手抽了張紙遞給他。

謝瑞年接過,胡亂的擦了擦鼻涕,醞釀了好一會,哭意沒那麼強烈了,他才有說話的機會。

“隨著我年齡增長,身邊人偶爾說一些讓我迷的事,聽見他們說我其實還有個姐姐,就在親戚口裏問得七七八八了,也知道你這些年過得很苦,老媽對我關心時,買東西時,給錢時我總是能想到那個沒有媽媽在身邊的姐姐,她就沒有媽媽給買衣服,沒有媽媽帶出去玩,我就很愧疚,後來老媽知道瞞不住我,就說了,那年我十歲,也是那個時候求著他們給我買手機,我想聯係你,不過手機被鎖了很長一段時間,今天能偷到手機是前幾天老媽換衣櫃拿了出來,沒重新鎖回去,就夾在了衣服中間。”

蒲梧夢又給他遞了張紙巾,很快,她接下來說的話讓謝瑞年大腦直接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