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黃龍元年,秋月望日酉時初刻。
大成山,白虎關。
秋風怒吼,割麵如刀。
官道上八個黑衣人騎著駿馬,向前飛馳,蹄聲嘈嘈切切,恍如落地珍珠。
一個天藍色長衫的青年,在山穀中一條九曲十八彎的山道上行走如飛。
身後數百丈,一身碧綠長裙的女子躁紅雙頰,拚命追趕。
天氣很冷,冷的骨頭都脆生生的。
雙手凍的不行,哈出的氣都是白霧一般。
山頂一端,一道黑影一閃,身後劃過三道雪白劍光。
禦寒生今天心情很不好。
因為他覺得運氣很差,本來三吊錢的羊皮,被人八個子買走了。而且約好霍小玉一起走,自己卻鬼使神差的先走。
先走了不說,除了白虎關才想起來。
折回去想找霍小玉,才發覺集市早關了門,如意鎮恍如空城一般,隻剩下落寞和寂寥。
霍小玉也早該回家了,隻好更加沮喪的朝著家裏趕。
從如意鎮到火甲村,足有三十裏路。
一個人走,似乎能走完一生;和霍小玉一起走,卻似乎不過一瞬。
黃昏時分,四周的山都變得猙獰嵯峨,一如陰曹地府的鬼判一般漆黑。
山中飛鳥撲棱棱的煽動翅膀,老鴰飛來飛去的淒厲慘叫,更是讓人神魂都被拘走的感覺。
雜七雜八的一想,禦寒生腳下一空,竟然不小心摔了一跤。
十五六歲的小夥子,一屁股摔倒在地,連番幾個跟頭,躺在了鐵板橋上。
此時落地,耳朵貼在地麵,才聽見滾雷一般的馬蹄聲,呼嘯而來。
“不對啊,這麼晚了,白虎關的兵丁不會下鄉啊!”
禦寒生揉著屁股,扶著欄杆緩緩站起來,脊椎撕裂一般鑽心疼痛。
“滾開!”
身後一生爆喝,一道巨大的力量轟然而至,禦寒生直覺得全身一麻,就飄飛了起來。
落地才撕心裂肺一陣喊叫,悲傷火燎火辣的疼痛,禦寒生心情更加不好。
“****-你-祖宗十八代!”
禦寒生怒罵一身,拽起一根枯藤朝著前方砸了過去。
“小兔崽子,我問你,火甲村是不是朝這邊走?”
那漢子冷喝一聲,反手拎著一把雪白的長刀,嗬嗬冷笑著。
鐵板橋前有兩條岔路,左邊一條通向火甲村,右邊一條通往堤王村。
八匹馬一字排開,粗重的鼻息冒出串串白氣,禦寒生恍如一隻死狗一般。
“我是堤王村的孫宇寒,我隻曉得我回家從這邊。”
禦寒生朝著左邊指著,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
先前那漢子手中刀鋒一閃,卻被一個瘦臉的高個子按住肩膀,那臂章上露出一個“玄”字來。
“老五,別衝動。一個傻子而已,辦正事要緊。”
“是啊,老五。拿不到‘金鵬煉體術’,回去就凶多吉少了。”
“走,我們走!”
那漢子一鞭子抽打在空中,勁氣呼嘯而過,將禦寒生的左腿抽了一鞭。
禦寒生一個趔趄,摔倒在了石板橋麵上。
青黑色的石板,似乎擦了油一般光滑,馬蹄聲冒著火星,朝著堤王村飛馳而去。
手撐著地爬起來時,才發覺全身都是酸痛乏力,鐵板橋上都是一層藍色的火花。
“你這天殺的,老子一定會宰了你!!”
禦寒生神經質一般的怒吼著,索性躺下來,雙手指著天大罵起來!
身後的綠裙女子轉過一排樹林,前麵的人憑空消失。
站在原地楞了一下,看著一隊快馬朝著堤王村奔去,又聽見吼聲,想前麵那人八成是被砍殺了。
死了人,這綠群女子後脊骨一陣寒冷,全身汗毛倒豎,眉毛連連顫抖。
“人呢?總該留著屍身啊!”
躡手躡腳的向前走著,卻看見那天空中一道雪白的光芒劃過,仿佛有人禦空飛行一般。
女子雙手掩住一張櫻桃小口,一雙丹鳳眼此時恍如銅鈴。
“練氣四重?!”
霍小玉瞬間加快速度,飄飛到了鐵板橋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