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愣了一下,旋即笑著搖頭,“不。我不恨他。當初剛剛知道真相的時候,怨是有的,但始終談不上恨。要怪的話,就怪命運的捉弄吧。再到後來也就逐漸釋懷了,我是能夠理解他的。而且從小到大,始終是我欠他。”
“真的?”莫北眼睛亮晶晶地看我。
“嗯,”我點頭,“恨一個人很累,和愛一個人一樣難以堅持。那麼濃烈的感情,我給不起。”
“是嗎?”莫北飛快地看我一眼,唇邊漾出一抹笑容,“還有一個最新八卦,聽說南宮綦和東方敏下個月要訂婚了。”
我清楚地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臉色變了一下,努力地扯出笑容,語氣盡量淡淡:“是嗎?”
莫北沉默,過了很久他才對我說:“之瞳,起碼,你應該誠實地對待自己的心。”
誠實地對待我的心……嗎?
好久沒有來自他的消息了。我刻意地不去留心。深深呼吸,從風中,我能嗅到你的味道嗎,綦?
綦,你還好嗎?
綦,別來無恙?
綦,你可曾發現過我呢?你是不是還記得我?
能夠跟你在同一片天空下,我已經很滿足了,綦。
專場演出很快拉開序幕,要在這個城市裏一連演出三場,休息一天演出一天,一同需要逗留六天。不足一周。
沒有幾個值得邀請的人,老師、莫北、莫大嫂,除掉這三個每場都會來捧場的嘉賓,剩下的一隻手差不多可以數的完。
不知道董安安是否還繼續留在創遠工作,依然按那個地址給她快遞了入場券,三場,同一個位置,沒有署名。同時把鄰座位置的票寄給了東方軒,落款是,聰明如他,或者會有好奇心來看一場?——總算與他們相識一場,這就當是我送給他們的一份禮物。至於他們的結果如何,希望,他們能夠幸福吧
同時發了兩張第三場演出的邀請函給顧西和南宮夏。南宮家的地址我記得極其清楚,所以送到也不會是多麼困難的事。之所以會把第三場的票給他們,是因為第二天我就會離開,即便有什麼話也不需要多加解釋吧。雖然已經不再怨恨,但我終究沒有完全釋懷。這幾天的報紙已經肯定了我的想法,顧西的確在跟南宮夏交往,當看到報紙上兩人微笑的臉時,我隻是輕輕舒了口氣。
大媽那裏本來我也想邀請,後來想到他們的怨恨,終究沒有行動。如果能淡忘,我何必揭他們的痛處?何況這一切都是上一輩的恩怨,如果要解決,怎樣也輪不到我。寡情嗎?或許。就這麼淡淡下去吧,如果能彼此相忘,最好不過。+
還有……他,要寄給他嗎?
把一張第三場的票封在了信封裏,封麵上寫著“南宮綦啟”,我用力握著,手指酸痛。咬唇,猶豫半晌,終於丟進了垃圾桶。
又有什麼意思?他是馬上要訂婚的人了。不是嗎?
何況,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盡量不去多想。我收拾出門。
明天就是最後一場演出了,今天晚上,姑且到熟悉的一些地方去看看吧+
先回了一次“家”,好久沒回來了,黑夜中乍得看到那幢房子,恍如隔世。隻是似曾相識,沒有一點熟悉的味道。這種地方,如今看來的確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再去華書看了看,校園的教室在晚上還是燈火輝煌,用功的莘莘學子數年如一日。校園未變,老的是我們。還記得當初的同桌叫李雁君,掐指算算,現在應該是大三的學生了嗬,也不知道後來考去了哪裏。前座的男生女生現在還在一起嗎?記得要幸福啊。
走著走著,不自覺地就徘徊到了南宮家附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恍然發覺這裏是我最想來的地方。通過鐵的花紋大門,遠遠看到南宮綦窗戶的燈亮著,不由得心跳如鼓,他還在工作嗬?抬腕看看表,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沒有我在身邊嘮叨,他依然是那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