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墊了很多隻鐵架後,終於爬上高牆。向下一望,真高。我順手扯斷幾根電網,擰成麻花,順著電網滑了下去。
我可不像電影裏那些哥們似得,越個獄得計劃半年,我根本就沒計劃,包括下一步怎麼辦也不知道。這事說來荒唐,卻成功了。
電網根本沒電,至於為啥,我也不清楚。但我猜是經費緊張的原因吧,他們經費總緊張。但我納悶的是既然經費那麼緊張怎麼還能隔三差五喝小酒?這不,他們又在喝呢,怕被科室的人撞見,讓我放哨。我站了約莫倆鍾頭,實在無聊便走到樓下,想跟糾察隊的人借本書來看。
他卻不知去向,可能在鬥地主,管他。這些事很平常,糾察隊的經常跑去鬥地主,幹警們也經常喝小酒。但錯就錯在這個監獄建的地勢太高,而且今晚天氣又太好,一眼就望見了遠處市區的霓虹燈。讓我想起了以前那些個爽日子,腦子一熱,我……。
就跟東成西就裏學友踹朝偉時一樣。
腳一著地我便開始竄,頂著玉米葉子上的倒刺狂奔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心跳越來越劇烈,必須歇歇了。
我癱坐在一棵樹旁,大口喘著氣,心中說不出是害怕還是興奮。氣喘勻後,順手掰了個玉米棒子剝掉外皮就啃,在啃這根玉米的過程中,我盤算了下一步的計劃;當務之急是弄身衣服,再搞輛單車。
我不禁想起十五歲那年。夏天。剛非典完,我在城裏在一家小飯館刷碗,當時特別羨慕城裏孩子騎的那個歪把賽,做夢都想要一輛。再學著他們帶個漂亮姑娘,飛馳在風中該是多麼痛快的一件事。我決定掙錢買輛二手的。
接下來的事就很俗套。大致就是老板炒了我,但不給工資之類的。我當時沒覺得怎樣,因為城裏有個親戚在勞動局,我給他打了個電話。
這事沒成,電話那頭說錢太少,才兩百,沒法立案。當時很不解,兩百塊還少?後來發財後才明白,確實少。但當時可沒發財,而且已山窮水盡,在饑餓的迫使下,我決定放縱一次。
恰巧老板的兒子有輛英克萊塞車,他跟我年齡相仿,經常在放學後騎著賽車回家吃排骨飯。他老吃排骨飯,我老偷吃排骨,這不就是緣分麼?而我又是個從小就隨緣的人,所以就搞了他的英克萊,準備賣點錢用以果腹。
但這輛英克萊太棒了,纖細的輪子修長的車架,踩起來又輕又快,若再帶個姑娘……總之我實在難以割愛。
我餓著肚子將這輛單車藏到了住處的床底下,又餓著肚子另找了家飯館繼續刷碗。
雖然工作沒變,但心情卻大不同,因為夜裏下班後不用再像個傻瓜似得回家睡覺了。我會大搖大擺騎上那輛英克萊,飛奔在深夜十二點半的馬路上,隻要一看見姑娘們,不管她們漂不漂亮,我都要來個甩尾,再引亢高歌:“哎呀,我的天,傻不拉唧我心甘情願……”
當時的情景隻能用一個爽字來形容。但爽完後還得再把英克萊再藏回去,並非我膽小,這可是在做壞事。
玉米啃完後,我收回思緒,脫掉了身上的勞改皮。由於仲秋天氣還不冷,所以渾身就隻剩一條內褲。這麼做是因為萬一被發現,便可說是被人捉了奸,比穿著囚服容易使人理解。
我朝著霓虹又開始狂奔,並且不時的四處張望,看有沒有人追來。月亮還真是討厭,一直跟著我,那意思好像在說:“嘿,大夥快來看呀,有個玄蛋在裸奔呢!”
在體力不支後,我又停下了。雖然離市區還很遠,但已有了能看見些許亮光的村莊。
我躡手躡腳爬進一家院子,找了一圈,發現隻晾著幾件女人衣服。不管了,先穿上再說。連衣裙有點潮,而且我長的也不像女人,於是我又翻進另一家院子。
狗叫了,我拔腿就跑,跑出這個村子後,回頭望了望,沒發現人追來,便又放慢腳步。在涼爽的夜風中,我居然悟到了女人穿裙子的原始原因,容我先賣個關子。
走了大約半個鍾後,我又看見一個村莊。我放輕腳步,找了家院牆比較低的爬了進去。這次運氣不錯,晾了一院子衣服,男女老少的款式都有。我挑了一條運動褲和一件T恤,穿上後爬上院牆,準備跳出去。無意間一抬頭,頓時嚇得從牆上跌了下來。
早聽說這世上有超自然現象,一直沒見過,這回算開眼了。隻見一頭牛飛在半空,也不見有翅膀,就是緩慢的漂浮,還配著慘白的月光。可能是做賊心虛的緣故,我心裏第一個念頭就是遇上了夜遊神,那個專抓我這種行夜小賊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