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布的夜空不斷傳來轟隆隆的雷聲,似乎預示著這悶熱的夏夜,必然會有一場狂風驟雨;有些崎嶇的山路似乎永遠望不到頭,陰影像是籠罩著山路,讓心裏有些發毛。
“你倒底想怎麼樣!”一個黑影在漆黑的林子裏,靠在一棵樹上,厲聲問道,雷雨前的悶熱讓其氣氛也有些緊急。
“你知道的,你也知道結果的。”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沒有,”另一個黑影轉身想走,“隻是過夠了這種生活,想找解脫。”他沒有看到,身後的人,不懷好意地悄悄抽出一把匕首慢慢靠近他。忽然,一陣刺痛使他猛地倒在了地上,他明白發生了什麼,但疼痛使他近乎休克,他控製不住身體,一下子從草叢中滾下去;他用最大的意念,抓住雜草,讓自己停下來,然後,要把最重要的東西保護好。那個黑影走了下來,手上沾著鮮血,慢慢朝他靠近,他想起身,但他知道,他所受的傷使他沒有力氣反抗,但他要保護好最重要的證物……
“喂,姥姥,很快就到了,不用擔心了,我很快就到了,不用擔心了,”我看了看手表,已經是八點半了,“是因為公交車晚點了,不用擔心了……喂……喂?姥姥?姥姥?”,我看了看手機,已經沒信號了,我意識到自己是在山裏,信號很弱。我咒罵了一句,繼續朝著姥姥家所在的村莊的方向跑著。
暴風雨前的時刻的悶熱讓人有些難以忍受,那是一種難以忍受的內心的壓抑,似乎一切恐怖的感覺都占據了心頭;我跑過一片玉米地,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朝四周望了望,發現周圍原本應該是玉米地的路卻變成了茂密的森林,而遠處村莊的燈光似乎也離我越來越遠,我猛然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方向,就在方才說話的時候,到了上山的路。
這是一條不怎麼走過的路,小時候來到姥姥家,想讓姥姥帶我上山玩一玩,但是姥姥卻總是似乎很避諱,或是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或是就默不作聲。而現在,我心裏沒有小時候的那種興奮與好奇,隻剩下不安,還有一絲恐懼,總是預感著能發生著什麼。
我不斷跑著,朝著我所能看到的村莊的方向。
忽然,我發現不遠處有一處似曾相識的陰影,似乎是建築物的陰影,我記起來,那是曾經在很遠的地方望到過的廟宇似的建築,好像荒廢了很久,我想起了以前去過的鬼屋,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匆匆跑過那座殘破的門,但是無意間瞥了一眼,卻愣住了:青石地板上躺著一個黑影,能看出是一個人的黑影;忽然一個閃電劃過,將一切都照亮了,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個躺在鮮血中的人,麵目猙獰,似乎受了很大的痛苦或驚嚇;腹部被刺得血肉模糊,似乎還能隱約看到內髒器官;在他的身旁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還能看出沾著鮮血。
又是一個閃電劃過,夾著一聲悶雷,雨滴像豆子一樣劈裏啪啦地砸下來,但我沒能躲避,隻是呆呆地站在小路旁,因為一種壓迫感從四麵八方朝我襲來,讓我喘不上氣;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很安靜,一種莫名其妙的,心驚膽戰的安靜,這種安靜將我把世界給個隔開了,似乎我已不屬於這個世界;我不知道站了多久,似乎隻有幾分鍾,但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忽然,我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上,然後連滾帶爬地,像是發了瘋似的朝著山下跑去,不斷的喊著、叫著,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驅除心中的恐懼,而此刻腦子裏也隻有一個念頭:快跑!
我的腳步越來越快,到了連我自己都控製不了的地步;林子很密,樹很多,到處都是伸出來的枝杈,枝杈劃傷我的臉,我的胳膊,但是,當時卻沒有感覺;道路很崎嶇,一個斜坡出現在我麵前,而我此時已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我一腳踩空,摔下了斜坡。我感到自己不停地向下滾著,直到我的頭撞到了一個樹樁才停了下來;來自頭部的撕心裂肺的痛讓我有些惡心,一切都在我眼前旋轉。我用盡最大的力氣,翻了個身,掏出了手機,按下了快捷撥號3鍵——那是王隊長的號碼;電話被接通了,傳來了王隊長有些沉悶的聲音,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一陣難以抵擋的眩暈朝我襲來,我慢慢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