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繁星璀璨,點點閃爍著緩和的銀光,一片寧靜祥和。然而,這平靜的夜空卻在這一刻驟然突變,柔和的星光變得越來越亮,漸漸地光芒已亮得有些剌眼。眾人隻能眯上眼睛,平息靜氣地觀看著這一幕天地間的變異。
怪嬰仍在半空中四爪亂騰,口中時而尖叫,時而嗚鳴。每一聲叫喚,聽在青依耳裏,都象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剌完又剮著的心髒。就在這時,天際上群星的光芒突然象銀箭一般飛射過來,快速地破空而下,驟然間,齊齊地劈在怪嬰的身上。
隻聽得那怪嬰一聲慘叫,身軀馬上痛苦地扭曲成一團,口中“嗚嗚”地低鳴著。無助而又悲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青依,艱難地向她伸出一隻小爪。似在向母親求救,告訴她,自己現在很痛苦。
看著在生死邊緣痛苦地掙紮著的怪嬰,青依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嘩”的痛哭失聲,也奮力地向怪嬰伸出手。然而,離它太遠了,又加上弘熙在一旁死死地拉扯住,根本就夠不著它。
而且,也來不及了,隨著“嘭”的一聲巨響,怪嬰的身軀猛然炸開,刹那間,就在眾人的麵前驟變成紛飛的肉碎,紅紅白白地跌落到地上,眨眼的功夫已沒入泥土中,蕩然無存。
與此同時,天空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比黑夜更黑暗的大洞,瞬間把怪嬰殘留的那一抹銀光吸了進去,又快速地合攏,好象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消失無蹤。夜空又恢複一片寧靜祥和,似乎剛才的一切隻是眾人一場惡夢,醒來才發現,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生下來的嬰孩,在轉瞬間即被炸得粉身碎骨,連一絲一毫都被清除幹幹淨淨。青依欲哭卻已無淚,欲悲卻已無用,隻能軟軟地跌坐到地上,茫茫然地看著天上的繁星。
此時,磐若已停住誦經,歎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青依,淡漠地說道:“青鳥,本座所做的,隻是執行佛旨罷了。它是妖孽,而且還是個能成為禍害三界的惡靈,本座不得不趁它嚐未強大之前誅殺掉。一切隻能怪你,不該明知仙神不能與妖魔結合,卻偏偏任性而為,誕下此天地不容的惡靈。如今,佛祖已將它的魂靈封印在永恒的寂靜裏,這樣,於它未嚐不是一種解脫。你......就莫要太傷心了。”
說完,雙手合十,微微地行了行禮,在眾人驚愕的眼光中飄然離去。青依的腦中心裏似乎什麼都被抽空了,找不到一絲感覺,木然地聽著磐若說話,又木然地看著他離去。
他是誰?他在說著什麼?青鳥?誰是青鳥?腦中一片空白混亂,依稀記得這個僧人,就是上次與琲琭去看畫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當時,與他就連話,都沒有說上過一句,之後也沒有再見到過。
卻為何,當他出現在寢室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心底已對他有著莫名的恨意;而且,他似乎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什麼仙神?什麼佛祖?越聽越糊塗。
驟見自己剛誕下的嬰孩慘死在眼前,已令青依悲痛得心力交瘁,再沒有過多的心思去細細研究磐若的話語。歪倚住牆壁,怔怔地看著安靜的夜空,似乎那嬰孩臨死前求救的悲傷眼神仍在眼前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