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哦不,應該是說雨婷,她剛剛也醒過來了。
我們這邊第一個醒過來的是徐笪,也多虧了她的照顧,我們才不至於在這個破破舊舊的趕屍客棧裏麵歇了菜。
剛剛楊陽和破曉也先後醒過來了,我們緩了很久才緩過神來,就好像大家都做了一場夢,一場共同的夢,隻是我們得到的東西,各不相同罷了。
他們對我們笑了笑,就一起離開了。我相信他們一定懂得了什麼,因為我從他們臉上可以看見的,隻有一種恬和平淡的快樂。
我再一次回顧了這個潮濕的客棧,陰暗而晦澀,地上的暗暗的一塊還可以看出來是一張鮮血的符咒圖案。隻是那具屍體沒有了,趕屍人也走了。
恰似飛鳥食盡各投林,落得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我向徐笪和雨婷點了點頭,就背起了依舊熟睡的重航,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
人生有很多很多種選擇。
我們都有自己的答案,這些答案沒有絕對的正確和錯誤之分,唯一評判的標準,就是自己在日後的時光裏會不會後悔。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又哪裏能事事遂願?所有的事情,又何必去遵循著那一套死板的教條?隻是你必須要知道,時光,無論是哪一條,都是永恒地向後行走。我們沒有辦法將未來的變數看得細微,所以我們沒有辦法做到永恒的幸運,但是我們可以無悔。
哪怕是天崩地裂,哪怕是日月失色,但是我們不後悔。
做了,無論結果,我們都不會後悔。
因為對於一個生靈來說,能夠不悔,早已不易了。
......
一年後。
我向著安檢口搖手,看著她和朱彥一起即將消失在人流之中。
她的腳步在安檢口前頓了很久,後麵的人早已等得不耐煩,不停地催促著她趕快向前走,但是她沒有。
她頓了很久,沒有動一動,既不向前走,也沒有回頭。
她就頓在那兒,一動不動。
朱彥也沒有說什麼,而是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前。
而我呢?恰好站在她的身後......
......
又是兩個月過去了。
我忽然覺得那個夢變得好模糊,模糊極了,好像一切的一切都變得荒誕而可笑。但是重航依舊沒有醒過來,他依舊在熟睡。
徐笪並沒有離開他,一直在身邊照顧他。
重航啊重航,你究竟該怎樣,才能醒來呢?
我不知道。
也許愛的過多,背負的過多,就不再是愛了,
而是,負擔。
我忽然明白,有的時候,愛確實有一種名字,叫做放手。
這是一種對他人的解脫,也是一種對自己的解脫。
或許,不僅僅是愛,還應該有很多東西,需要解脫的吧。
......
也就在這離開湘西的一年零兩個月尾上,我收到了一封快件。
快件中沒有過多的內容,僅僅是一遝薄薄的相片。裏麵是一個皮膚已經曬成小麥色的英俊男子和一個麵容姣好到仙靈一般的女子。
他們時時刻刻都在微笑著,很快樂很快樂的樣子。
我注意到,這些照片中的每一張上,男子身後都沒有了原本緊隨其後的大幫人群,他的身上,也沒有了他自己曾今甘願為之付出一切的鬼師紅衣。
女子的懷中後來出現了一個孩子,他有著母親白軟的皮膚,也有著父親俊朗不凡的輪廓。
小家夥開心極了,想必又是年輕的父母逗得他咯咯直笑吧?
在照片的最後一張背麵,是我和他的一張合影,那是我們在湘西的初遇,我一手撐住車窗,他也在抬頭看著我。自那以後,便發生了那許許多多的事情了。
合影的背麵,是他認認真真寫下的字,
“前世今生,永為兄弟。”
一切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