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的蝴蝶 第七十五章 女兒紅
牟四奶奶是洋河灘人，她的娘家祖祖輩輩以行醫為業。牟四奶奶不但會針灸、推拿，而且經她一手配製的草藥，更有藥到病除之神效。
牟四奶奶在村子裏的口碑甚好，因為她在給別人治病時，大都分文不收。牟四奶奶活到八十二，無疾而終。洋河灘上發生過許多奇事，但人們隻是在牟四奶奶臨終前的一天，才聽她講起一個關於柳兒的“故事”。
柳兒長到十六歲時，已出落成了一朵玉芙蓉。她細高挑的個兒，俊白的麵孔，一條烏黑油亮的大辮子隨著身形晃來晃去。二十八裏洋河灘上的後生們，一個個都瞅著她眼紅。
然而，也就在那一年上，柳兒患了一種怪病。她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時而會被一片灰蒙蒙的霧氣遮蓋，時而又會自動消失。
柳兒的父親是洋河灘上出名的郎中，可是他對女兒的病症也頗感蹊蹺。後來，他為了給女兒治好眼疾，竟跋涉數百裏，遍訪數十家名醫，熬製過近百服草藥。然而，柳兒服完之後，仍絲毫不見有起色。
這一天，柳兒的母親從外麵帶回來一個算命的瞎子。瞎子將柳兒的生辰八字卜算了一通之後，而後喃喃自語道：“這是一種凶兆啊，洋河灘的世道就要大亂了……”
或許，算命瞎子的卜算真的是應驗了。第二年剛剛立春，一隊打著膏藥旗的鬼子兵，便氣勢洶洶地朝洋河灘撲來。素來寧靜的洋河灘，仿佛一下子塌下了天來。婦女和孩子們不敢出門，而男人們則被吳保長糾集起來，被迫到灘子上給鬼子修築炮樓。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在灘子上就高聳起數座炮樓。它們就像一個個魔鬼似的，虎視眈眈地盯著二十八裏洋河灘。
那天傍晚，柳兒和母親一起到洋河灘上洗衣裳，恰被從河邊經過的三個鬼子兵撞見了。他們淫笑著，惡狼一般朝她娘倆撲過來。
娘見躲藏已經來不及了，隻好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說：“求求你們，別糟蹋俺的孩子……”
那三個獸性大發的鬼子兵，哪能聽得進去她的央求。其中兩個剝光了柳兒的衣裳，而柳兒的掙紮在三個凶悍的鬼子兵麵前，無異於徒勞。
一個鬼子兵將肥胖的身子騎到了柳兒的身上。娘瘋了似的，朝騎在女兒身上的那個鬼子兵撲去，並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一隻耳朵。隨著一聲狼嚎和一聲尖銳的槍響，娘的身子重重地跌倒在地上，鮮血汩汩地淌了一地。
此時，柳兒渾身已沒有一絲力氣哭喊和掙紮。她死死地閉上眼睛，嘴唇上已經滲滿了血水。等到那三個鬼子兵發泄完獸欲，相互淫笑著走開時，柳兒如同死了一般，赤裸裸地躺在洋河灘上。在血紅的晚霞裏，她那被蹂躪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身體，就像一朵被碾碎了的白蓮花……柳兒的父親一向心地善良，喜歡扶危濟貧。他終因經受不住這雙重的打擊，在給妻子出完殯不到一個月，也抱病辭世。而柳兒隻是洋河灘上第一個受害的女人。不久，那個叫龜田的鬼子軍官便把吳保長傳進據點裏，命他每晚必須送一個女人到據點裏來，幫助料理雜務。其實，就是供他們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