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輕雷落萬絲,霽光浮瓦碧參差。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
我斜倚在窗前,將大半個身子探進了雨幕中。濕透的雪白褻衣緊緊貼住白玉瑩瑩的肌膚,我輕輕一扯,褻衣在雨中飛舞……僅餘下一件粉色肚兜。
這樣貼切的感受春雨的洗滌,才不枉費上天一片好意。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壺,餘量不足……
“花鏡,拿酒來……”
輕軟的腳步聲緩緩靠近,門被推開,一聲尖叫。
“小姐!!!你怎麼把衣服脫了!!天啊天啊……!!”
劈裏啪啦的一陣騷動,我被一件雪白的狐裘罩住了整個濕嗒嗒的身子。
“小姐!!你……你是要氣死花鏡啊!”
花鏡拿著一塊雪絨麵巾,細細擦拭著我滴水的頭發,憤怒的撅著嘴,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吧嗒吧嗒落個不停。
我無所謂的晃了晃手中的酒壺,一飲而盡。
古代麼……穿越麼……也好。也罷。
整個皇城,街頭巷尾都在議論一件大事,一件怪事。而傾爵府,更是流言的漩渦中心,出鏡率最高。
傾爵府近日,雞飛狗跳,人心惶惶,寢食難安,戰戰兢兢。
傾爵府大小姐自殺了……寧死不嫁錦王爺。
傾爵府大小姐又活了……自甘頹廢,嗜酒如命,瘋瘋癲癲……
民眾傾向也從最開始的同情傾大小姐,轉為同情錦王爺。繼而又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態,每日關注事態發展,就連賭坊也就錦王府與傾爵府的婚事開了賭局……
“啪”的一聲,茶杯碎為瓷渣。
血飛單膝跪地,汗珠從鬢發間滑落。
“繼續監視……”錦王聲音低沉陰森,雙眸中騰燒著熊熊怒火。
“是,主子。”不知不覺間,冷汗就浸濕了血飛的後背。
“退下 。”
“是,主子。”
瞬間,陰暗的房間,恢複沉寂。
奢華威猛的虎皮臥榻上,慵懶的斜躺著一個男人。柔順青絲順肩飄落,冰肌玉骨,如月如雪,深刻輪廓,唇如櫻雪,高挺的白玉鼻梁之上,確是一雙攝人魂魄的細長雙眼,燦若星辰,也難以擋住那眸中憤怒的殺氣。
好個傾雅尋,尋死覓活,裝瘋賣傻,還光天化日之下,脫衣!當本王,是死的麼!
“啊切……”我揉了揉鼻子,該不是感冒了……
“小姐!薑湯又不喝!淋了雨會得風寒的你知不知道!”
花鏡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酒壺,將一碗黑漆漆的中藥放在了我麵前。
我側過身子,皺緊眉頭,“不喝!”
“喏,這裏是蜜餞!喝!”花鏡態度強硬,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含了一顆蜜餞,捏著鼻子,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古代的丫鬟不該是柔聲細語,逆來順受的嗎……怎麼我眼前這個紮著小辮的未成年如此凶,倒像是我老媽了。
“嗯……小姐這才乖呢。”花鏡滿意的看著幹幹淨淨的碗底,長籲了一口氣。自從小姐自殺未遂後,性格簡直就扭曲了,完全變了一個人,難伺候。
“太夫人到~~~~”拉長的尾音,讓我眉心突突的跳著。
太夫人……就是我穿越清醒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抱著我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來,白發冉冉,相當有魄力的一個人。也是這傾爵府的當家人。
“太夫人……”我揉了揉太陽穴。
“尋兒……太奶奶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太夫人!你是不是還恨奶奶,恨奶奶同意皇上的賜婚……竟然以死相逼,尋兒,你就不肯原諒奶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