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存折一頁頁翻下去,看到存折上的數字一個個變大,嘴角掩不住的笑意。我終於有六萬塊了啊,我存折上的錢終於從最初的兩千塊變成了六萬了。六萬塊,終於可以支付房子的首付了。我環視著這狹窄的十多平米寬的空間,幽幽地歎了口氣,這和《蝸居》中海萍租的相差無幾的房子我們已經住了三年了,當初我和宇蜷縮在床上的看《蝸居》的時候,還差點嚇一跳,那逼仄的房子怎麼和我們租的房子這麼相似?還開玩笑說,那導演是不是趁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來我們家拍電視了呀。
看到電視你海萍終於擁有自己夢寐以求的房子,我們也得到了極大的鼓舞,不管經受多大的波折和磨難,我和宇相信我們也會得到我們所想要的。如今我們的夢想就能實現第一步了。
我把存折按在胸前,往事掠影。我和宇從大學起就認識,那時我被推選為係花,追隨者很多,可都被我一一回絕,有人說我故作清高,其實隻有宇知道我是害怕被傷害。從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人,被拋棄的理由很爛俗,因為他們想要的是一個能傳宗接代、傳承香火的男孩。雖然我幸運的被一對富有的夫妻撿到,過上了人人羨慕的名媛生活,但被遺棄的烙印卻始終刻在了我的身上,成了我無法拋卻的噩夢。我隱瞞了富有的事實,低調的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隻為了尋找一個不為財富而愛我,不因貧窮而拋棄我的人。所以當所有的追求者失去耐心離去的時候,隻有宇依舊不離不棄。
畢業之後三年,我們毅然留在市裏攜手為我們的未來打拚。我每天早出晚歸做三份工,這個就是我做兼職偷偷攢下來的錢。宇也很辛苦,每天很晚才下班,但是我們一直和和樂樂,鮮少有泄氣的時候,隻是最近宇的應酬很多,常常半夜一身酒氣回來,偶爾還抱怨幾句。
想到宇,我就有些心疼,男人的應酬比較多,開銷也大,所以我從未提過要把他的工資拿出來共用,為此他一直覺得對我有些歉疚。再三保證以後一定要讓我住豪宅,坐寶馬。我並不在意什麼豪宅、寶馬,如果我真的想要,多少豪宅、寶馬都不在話下。我隻想通過我們自己的努力把自己想要的東西點點滴滴的賺回來。哪怕一個月才能買一塊磚頭,半年才能買一個車輪子,我也甘之如飴。
牆上的鍾指針敲到了兩點,我把存折鎖進我小木箱裏,拿起手機撥了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號碼,手機裏響起一陣忙音。我坐在床頭,無奈地聽著從網上淘來的二手電腦裏飄出的音樂,眼皮漸漸沉重。
突然我被一陣淩亂沉重的腳步聲驚醒,我跳下床,朝門奔去。打開門,一股刺鼻的酒味混雜著香水味撲麵而來。我皺了皺眉頭,把他攙扶進屋裏,一麵嗔道:“小聲一點,隔音效果差,別吵到別人了。”
他醉意朦朧地哼了一聲倒在床上,我給他脫了鞋子,倒來水,輕輕的給他擦臉。他的臉上還有兩塊酡紅,飽滿的額頭上滲著微小的汗珠,堅毅的嘴角習慣性地蹙著,就像一個倔強慪氣的孩子。濃密的眉毛就像墨畫的一般。經過三年的社會錘煉,宇,已經脫去了校園時代的青澀,變得成熟而有魅力。
褪去他的外套,繼續幫他擦洗頸項、胸脯。忽然,我的手停滯在半空中,呆愣住了。那一團團鮮亮的紅直刺得我眼睛生疼,那櫻桃狀的紅色分明是唇印。我可以忽略他身上的香水味、可以無視他頸上的口紅印,因為在K歌應酬的時候偶爾叫幾個小姐逢場作戲也是可以理解的,身上沾些香水、頸項被揩點“油”也是在所難免。但胸口這些唇印又是怎麼回事?我的心遽然拔涼拔涼的。真想把這攤爛泥似的男人一把揪起來,問個明白。音樂若有若無地在空氣中飄蕩著,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從未顯得如此的擾人心煩。
就在這時他外套裏的手機突突地響了起來,我飛快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是短信。我拿著手機定定盯著那屏幕上“蕾欣”兩個字,手有些哆嗦。方蕾欣,宇的上司,年屆四十的單身女人。我緊張地打開信息,有種做賊的緊張和捉奸的莫名的興奮。最近他的短信很多,但我從未想過要偷看他的短信,我總覺得偷看自己愛人的短信隻是那些神經兮兮疑神疑鬼的怨婦做的事情,而我沒必要把他管得死死的。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那短短的幾個字赫然把我逼成了怨婦。
親愛的,你說過今晚陪我到天明的怎麼臨陣脫逃了?罰你明天陪我一整天!打啵啵~
轟——,我的心像被炸碎一般,疼得眼淚一直掉。巨大的怒氣和撕心裂肺的疼使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心中的熊熊怒火噌噌得往頭頂上衝,夾雜著絕望的悲愴擴散到四肢百骸。我看著床上緊閉著眼斜躺著的男人,隻覺得昔日英俊的臉龐此刻扭曲醜陋無比。我一伸手,啪的一下就是一巴掌,一下還不夠迅速又甩出第二巴掌。那男人從睡夢中驚醒地看著我,捂著臉,懵懂地不明所以。不明是嗎?我嘴角冷笑,我就讓你死得明白!我端起地麵上的臉盆,朝著他兜頭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