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冷凍徹骨,他一落水便凍得慘叫連連,大黑狗猶在岸邊對著他狂吠不休,他壓根不敢爬上岸,隻能驚惶地在池水撲騰掙紮,“救命!來人啊,救命……救我!”
所有的仆人都讓他打發走了,除了一個抱頭跑得遠遠的薄子莘,就隻剩下九郎一人,目瞪口呆地望著這突發的一幕,臉色煞白。
“子莘,過來。”薄歡從一棵大樹後麵走出,突然開口,輕喚住還在裝模作樣逃跑的薄子莘。
她站在樹下,一頭墨發及衣擺被寒風吹拂而起,在半空紛紛揚揚,看上去纖弱的嬌軀似也在隨風搖擺一般。
明明看上去嬌弱不勝寒風,她的一雙黑眸卻是如雪山初融,清亮而冷冽。
“姐!”薄子莘眼睛一亮,向她跑來。
薄歡勾了勾唇角,眸光放柔和,牽過他的手,對他上下打量,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薄子莘搖頭,想到什麼,回頭望向還在池塘中撲騰的七郎,兩頰氣鼓鼓的地輕道:“沒想到讓姐姐猜對了,他們真的是打算來害我的!”
“子莘放心,姐姐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傷害你了。瞧,姐姐這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嗎?”
“可是姐姐,他這樣……我們會不會有事?”薄子莘看著在已經被凍得嘴唇發紫的七郎,怯聲問。
薄歡聞言冷笑:“這要來池塘邊釣魚的是他們,把他嚇得掉下池水的,又是九郎的狗,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那狗是九郎的?”薄子莘愣了愣,望向還僵立在一旁沒反應過來的九郎,低聲嘀咕:“怪不得他嚇得臉色蒼白……”
薄歡笑笑,沒有說什麼。
這些人,在薄府橫行霸道慣了,就連養的狗也是在府裏橫行的,尤其是九郎養的這條狗,簡直無法無天了,沒幾日便傳出哪個下人被咬傷的消息。接二連三有人受害,可這條狗卻安然無恙,也沒有被圈養起來,照舊在府裏胡作非為,肆意咬人。
偏生府裏又有一個怕狗的主兒,偏生這二人還總是勾搭在一塊兒,目中無人,專欺淩弱小。
正好,讓她一懲罰,便懲罰到了一對兒!
這狗兒專橫跋扈慣了,隻需要將它引過來,讓他嗅到藏在七郎身上的骨頭味,她計劃的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薄歡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兒熱鬧,見七郎在冷水裏泡得差不多了,這才轉頭跟薄子莘說:“你去找到那些奴才,就說他們的主子落池水裏了,讓他們過來救人。”
薄子莘點了點頭,便跑開來了。
薄歡瞅了一眼池塘中的慘況,低低冷哼了一聲,悄聲退去。
薄歡回到自己那個破舊院落,挖了一個小坑,將剩餘的骨頭全埋了進去,再將薄子莘還給她的絹布燒了。之後,拿出棉被抖了抖,便掛到院落的繩子上曬。
如今天越來越冷了,可不管是冬衣,還是被子,他們姐弟二人的都薄得可憐。雖可以勉強熬過這個冬季,但難熬也是必然的。
以前是她太過疏忽了,現在她首要做的,便是給薄子莘提供最好的生活環境,不管是吃食,還是住宿,她都會努力給他最好的,調養好他的身體,以絕他重蹈前世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