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獄(1 / 2)

羊城第一監獄。

那許久未曾有犯人走出來的大鐵門緩緩打開,一個身穿略微泛黃的白襯衣,提著帆布口袋的二十來歲的男人從當中走了出來。從監獄裏走出來的人無一例外都是顯得略微滄桑,陳半閑自然也不例外,他的臉上長著看上去就有些滄桑的胡須,再加上這一身有些泛黃的白襯衣,的確是顯得有些老態。

衣著雖然有些老舊了,但是他的一雙皮鞋卻還是擦得錚亮的,陽光照射在上麵都能反射點回來。

他的步伐很穩健,如果細心觀察就可以看到他每一步走出來的距離好像都是用尺子測量過了一般,長短一致。

一名獄警忽然笑嘻嘻地從後麵跑了過來,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來,雖然香煙並不貴,但是他遞煙的態度卻很恭敬,雙手將香煙遞到了陳半閑麵前來,笑道:“閑哥,閑哥!慢點,抽根煙再走吧,以後指不定能不能見到你了。”

陳半閑停下了腳步,接過獄警的煙叼上,然後獄警恭敬地點燃打火機湊到陳半閑的嘴邊,讓他將煙點燃。

一個獄警對剛剛出獄的犯人不是嚴厲地警告他要洗心革麵,而是恭敬地遞煙點煙,實在是有些稀奇。

“多虧了閑哥你,這兩年這第一重監才沒鬧出什麼事情來,這些犯人要鬧事,就是我們獄長都壓不住呢!”獄警嬉皮笑臉地說道,羊城第一監獄關押的都是窮凶極惡的罪犯,但在陳半閑入獄這兩年來,就沒有一件讓獄長頭疼的事情發生,讓陳半閑出獄,獄長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陳半閑象征性地抽了幾口煙,然後隨手扔掉,拍了拍這名獄警的肩膀,道:“好,謝謝你來給我送行,我走了,這次可不會回來了,誰也沒法再將我送進來……”

他眯了眯眼睛,將帆布口袋往肩膀上一扔,然後沿著門口的大道大步離去。

獄警目送著陳半閑離去,雖然並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但是他卻知道,這家夥大有來頭,一般人哪裏能夠將第一監獄當中的這些重犯治得這麼服服帖帖的?

陳半閑在路過一家理發店的時候不由就停下了腳步,露出一個顯得有些自嘲的笑容來,嘴裏喃喃道:“出獄了的人都說要‘從頭開始’,算是去掉晦氣。我這人雖然不迷信,但也去圖個吉利好了。”

想著,就邁步走進了理發店裏來,然後被一名理發師引到了椅子上坐好,準備剃個頭,去去晦氣。

把那兩個家夥弄成了殘廢,換來自己的兩年牢獄之災,陳半閑也並沒有什麼後悔的,如果不是他不想給燕京的那個老家夥惹麻煩的話,誰也無法讓他老老實實到監獄裏去蹲上兩年。對於陳半閑來說,在哪裏都是一樣,吾心安處即家鄉,甚至在監獄裏的生活比外麵還要寬鬆閑適得多,不用幹苦力,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些犯人一個個將他當大爺供著,家屬送來的好煙好吃的第一個先孝敬這位大爺。

偷得浮生半日閑。從陳半閑的名字就可以聽得出來,這家夥就是一個懶人,而且偷的也並不僅僅是半日閑。他是那種能坐著就絕對不站著,能躺著就絕對不坐著的人,他最想學到的是陸小鳳那種躺在床上就能吸到胸口上的酒的本領。

理發師詢問著陳半閑想要什麼樣的發型,並給他推薦了店裏的許多合適的發型。不過,好說歹說,陳半閑也就那麼兩個字——寸頭。他這個懶人可沒心思每天去打理自己的頭發,寸頭多方便,用水一衝就幹淨了,什麼發蠟、梳子之類的更是可以免了。

理發師隻能有氣無力地幫他完成這個毫無挑戰難度的頭型,推剪將他腦袋上的頭發推得越來越短。

年輕而且時髦的理發師問道:“先生,請問您的胡子需要刮掉嗎?”

陳半閑點了點頭,自己的胡渣子的確也是有些多了,不刮幹淨的話還是顯得有些邋遢了。

理發師拈起了一把磨得很鋒利的剃刀來,將椅子靠背略微往後放了一點,使得陳半閑仰躺在椅子上,他將陳半閑的下巴部位塗上泡沫,然後拿著鋒利的剃刀開始刮陳半閑那堅硬的胡渣子。

就在理發師一隻手摁在陳半閑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拿著的剃刀落到了他的咽喉上時,陳半閑說話了。

“不想死的話就絕了這個念頭,才剛剛出獄,我也圖個吉利,不想見血。”陳半閑雖然是閉著眼睛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有些讓人膽顫心驚。

理發師本來準備用力的手忽然僵硬了,臉色一下變得慘白無比,放緩了手上的力度,輕輕刮掉陳半閑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