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荒而逃。
樓淩波幾乎不敢去想自己為什麽要急著離開武嶽,隔天一早,拎起了簡單的行囊,匆匆地到街集買了一匹馬,沒有告知嘯冷情,當然更不會有通知君戎天的傻念頭,快馬趕出了武嶽鎮。
然而,出了郊外十裏亭,她就發現嘯冷情身坐在黑色駿馬上,斯文俊秀的臉龐含著笑,似乎為她在此等待。
「嘯大哥?」
樓淩波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不由自主地勒住了韁繩,愣在遠遠的地方,一時之間她竟不敢接近他。
「小樓,從武嶽到樓家堡這段路上有不少土匪強盜,大哥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走,咱們結伴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樓淩波聞言,俏皮一笑,道:「不用了,嘯大哥有所不知,那些土匪強盜與淩波有些交情,不會有事的。」
[喔?」他淡笑挑眉,黑眸直瞅著她嬌豔的小臉。
「說起來也真巧,那天路過他們山寨下,我施手救了一名懷孕的婦人,她竟是山寨大王的小妾,那寨主很感謝我,還將我請上去他們寨子裏白吃白住了幾天,若不是我堅持要走,隻怕現在還在那寨子裏呢!」
她揚起纖手拂開遮身的枝葉,策馬靠近了他一些,小臉含著盈盈的笑容,清柔恬靜,雖然一身男子裝扮,卻不掩麗質天生。
「嘯大哥,你才剛當上武林盟主,應該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怎麼可以為了我,就全部都不管了。」她搖頭笑歎了聲。
「武林盟主?誰想要就拿走吧!」嘯冷情揚起一抹狂妄的笑意,「那天不過是一時興起,僥幸而已。」
「武林長老們要是聽到你這番話,隻怕死後無顏見江東父老。」話畢,她輕輕地拉起韁繩,胯下的馬匹緩緩地移動腳步前行。
嘯冷情慵懶不經心地一笑,也跟著她而去。
她想阻止嘯冷情的跟隨,卻無能為力。是她敏感多心了嗎?他的眼神隱含著黑暗的侵略,總是在她不經意的時候眸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突然,一聲又一聲的哭泣隨風幽蕩地飄入樓淩波的耳裏,伴著樹葉沙動的聲音,稍不留心就聽不見了。
「嘯大哥,你聽,前麵似乎有人在哭,很傷心的樣子呢!」那隱約的啜泣聲觸動了她柔軟的內心。
「你不喜歡見血?」嘯冷情幽淡一問。
樓淩波不解他的意思,傾著絕色的小臉道:「醫病時難免會見到血,我怕的是你們殺人時那種狠不眨眼的模樣。」
「那咱們就過去瞧瞧,有血的氣味,倒是嗅不出半點殺氣。」嘯冷情淡淡地笑道,策馬往林子裏去。
樓淩波微微一愣。殺氣竟然也能嗅得出來?以前隻聽爹說過,所謂百聞不如一見,令天著實教她開了眼界。
樹林裏,殘痕遍野,一名瘦弱的女子緊緊地用雙手環住自己的身子,她的身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淤紫傷痕,聽見馬蹄踏碎地上枯葉的聲音,她抬眸驚恐地瞪著來人。
「不要……不要過來!」
樓淩波趕緊跳下馬背,小心翼冀地接近受傷女子,「我們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的,請放心。」
「走開,」女子亂手拾起了地上的枯枝,在半空中不停地揮動,不讓樓淩波靠近她分毫。
「小樓,當心點。」嘯冷情不知何時也跟著下馬,長臂一攪,將樓淩波摟進懷裏,不教女子手中亂舞的枯枝有絲毫可以傷她的機會。
樓淩波怔了半晌,水靈眼眸看著嘯冷情箝在她腰際的猿臂,她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心裏一陣不安。
「不會有事的,嘯大哥,請你放開我。」
嘯冷情動也不動,恍若無聞,魅眸睨著瘋亂的女子,淡聲道:「她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勸你不要理會她,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小樓,我不願見你受傷,你知道嗎?」
他輕柔的話語呼在樓淩波的耳畔,惹得她的心窩一陣溫熱。好久了,自從她爹半年前去世之後,就沒有人這麼嗬護過她了!
隨即,她勾起瑰麗的唇瓣,將那一瞬間的悸動拋諸腦後,輕輕推開了他,「嘯大哥,你說過殺氣是嗅得出來的,那麼,我一點兒都嗅不出她有要傷害我的氣息,沒事的,讓我過去瞧一瞧她的傷勢。」
嘯冷情拋給地質疑的眼光,斯文俊美的臉龐揚起徐柔的笑意,「去吧!有我在你身邊保護著。」
「嗯。」她感激地點頭。
不可否認,有嘯冷情在身後跟著,她總是多了幾分安心。
轉身定定地望著女子的眼,她溫柔的安撫著,「從小我就跟著父親學醫,十多年了,我對自己的醫術有幾分信心,請你讓我瞧你身上的傷勢,我向你保證,隻要包紮完你的傷口,我們就立刻離開,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似乎是信了樓淩波的保證,女子揮舞的手緩了下來,漸漸地疲軟。她看著樓淩波嬌美和善的容顏,強忍的淚水不自禁地掉了下來。
「不哭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樓淩波蹲下身,輕柔地執起她的手腕,細心地診察著那無數淤黑的傷痕。
「哇!」
冷不防地,女子張開手臂抱住了樓淩波,嚎啕大哭了起來。
嘯冷情起了警戒之心,伸掌就要拉開緊抱住樓淩波的女子,但被樓淩波用清澄柔和的眼神阻止。
「不要這樣,她隻是嚇壞了。」
「帶我走……求求你們帶我走……我不要再回去那個地方了,他們打我、罵我,要替我找男人開苞,說他們要的不隻是個清倌兒……我不要……求求你,帶我走,我不要回去那個地方了……」
原來她是從技院私逃出來的。樓淩波明白了原委之後,抬眸瞧了嘯冷情一眼,紅唇勾起一抹溫柔的淺笑。「我想帶她回樓家堡,給她一份差事做。」
「她的身分不明,你這樣太過冒險了。」嘯冷情不以為然地說道,大掌擒住她纖細的手臂,一把將她拉起。
「嘯大哥,危不危險是我的事情,再說,要是家父在天之靈,知道他的女兒見死不救,絕對會很傷心的。」
一道幽詭的光芒閃過嘯冷情的眸子,他隻是淡淡一笑,將他與她的馬兒拉了過來,語氣淡涼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帶著地走吧!小樓,你真的以為你父親是個如此慈悲為懷的人?」
「嘯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她不解的眨了眨水眸,對於他的問題,她隻深感疑惑。
「沒什麼!天色不早了,咱們放程吧!」他笑著搖頭點住她欲語的紅嫩丹唇,「小樓,沒有我跟著,你休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