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領袖創建萬裏紅色江山,數十年後,在總設計師的指引下,掀起了改革開放的浪潮。從此,內地的經濟形式也由計劃經濟開始轉向成市場經濟,許多在當時看來難以理解的現象應運而生。我大伯與我父親就在那個時候幹起了所謂的生意。
他們所幹的生意,以我的眼光來看就是二道販子,低收高賣,有時候通過各種關係,鑽鑽法律的空子,幹點投機倒把的勾當。在那時像他們這樣的人雖不算多,但也不少,總之具體的人數我是不清楚。後來,也不知道是誰給這幫人起了個賊響亮的名頭,“倒爺”。
我爺爺特看不慣兩個兒子的做法,認為他們是在幹有悖於偉大領袖思想的錯事,並要求二人趕緊停止,不然會遭到報應的。事情也怪,我爺爺說的話竟然靈驗了,政府開始嚴打“投機倒把”與“官倒”的行為,我大伯與我爹也隻得停手了。我爺爺以為這下子可好了,兩個兒子可以幹點正事兒了。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倆不但沒有金盆洗手,反而將生意轉戰到了中蘇邊境,開始和蘇聯老毛子做起了生意,身份也從一般的倒爺變成了國際倒爺。知道此事的爺爺,瘋狂地罵道:“我他娘的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生了這麼兩個不孝的王八犢子,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準徐慶民(我大伯),徐慶軍(我爹)進家門。”罵完後的第二天,爺爺便得了中風,好懸沒過去。每當回想起此段事情,我大伯和我爹都是一臉的無奈。以我爹的話來評價我爺爺就是,“生在舊社會長在紅旗下的人,怎麼能懂得改革開放的真諦。”
1991年,中蘇邊境。
與往日相同,大伯與父親每人各背著一個大編製袋子,前往蘇聯指定的貿易地點賣貨。倆人邊走邊聊。
“哥,你說最近老毛子都怎麼了,一個個都像瘋子似的,價都不砍,就是不停的買貨,換物品。照這樣下去我們何止是萬元戶了,弄不好就成為傳說中的百萬富翁了。”
“你這叫白日做夢,趕緊老老實實合計怎麼掙錢吧!咱哥倆可沒有能變成百萬富翁的本事,話說回來,最近生意確實太好了,好得讓我心理都有些不自在了。”
“我草,生意好了還不自在,那貨都砸手裏就是好事了唄!”
“你懂個屁!你連小學都沒念完的人,你上哪知道其中的道道。最近的消息如果是真的話,蘇聯可能要有大事情發生。”
我爹低聲的問道:“哥,你說蘇聯能發生什麼大事情?”
大伯先向周圍看了看,發現四下沒什麼人,然後低聲說道:“要打仗。”
“什麼玩意?打仗!”我爹驚訝的嘶聲叫道。
大伯連忙用手堵住我爹的嘴,低聲罵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啊!這要是讓人知道了,咱哥倆弄不好就得吃槍子兒。”
大伯鬆開手後,我爹連喘了幾口氣。“哥啊!你出手也忒狠了,好懸沒憋死我。你說蘇聯要和誰打仗啊?難道是…咱。。咱們國家。”
“放心吧!不是。”
“那是誰?”
“最近的消息表明,很可能是蘇聯自己窩裏鬥。”
聽完此話後,我爹長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老毛子窩裏鬥啊!我還以為要和我們國家幹仗呢!這給我嚇得。他們打他們的被,咱賣咱的貨就完事了唄。”
“你是傻還是愣啊?一打仗了誰還能買貨。”
我爹一聽此話當時就慌了神兒。“哥,那咋怎啊?我還沒賺夠錢呢?”
“別說是你了,我也沒賺夠。要是真打起仗來,那也隻能不幹了。我們也就趁著最近幾天的好時候,能賣多少是多少了。當然了要是繼續按照以前那樣拿泡泡糖、運動服、旅遊鞋這些東西和他們換獸皮、鋼盆什麼的,掙不到太多錢。”
“難道要倒換飛機大炮嗎?那可不是咱哥倆能幹得了的。即使換來了,回國也沒地方賣啊!”
“你小子想想就下道,還飛機大炮,怎麼不說航空母艦呢?和你說正經的吧!北京那頭,有些人專門收藏和蘇聯老兵有關的老物件。如:蘇聯的胸章、老書籍、老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