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皮耳在床上打坐小半個時辰方才休止,全身滾熱,大汗淋漓,睜眼時,見屋內還是無甚生人到來,倒也覺得不賴,若是一人住在此地,那與大將軍何異?
當即笑笑,端著水盆接了一盆水回來,用抹布擦拭身體。徐至琦曾說過,行功之後,體內愈發圓潤,而諸多汙垢隨氣息溢出,堆積在皮膚上。初時,需自家動手清理,方不至於汙垢閉塞穴竅,以致下次運行不暢。
當劉皮耳洗到一半時,呼啦聲響,有門簾掀開,一人低著腦袋鑽了進來,氣鼓鼓地朝著己字號床鋪走去,將懷中所抱甲衣一股腦摔在床上,氣憤不已。
而緊跟著進來一人,慌忙不已地奔向那人,小心安慰道:“沒事沒事,多人營房就多人營房唄,咱既然是世家公子,自然得有世家公子的風範,縱然是要和農家小民待在一個營房,也要用胸懷和氣度蟄伏對方,用才華和英俊的相貌震懾對方。”
先前那人嘁地笑了一聲,叩問道:“你很英俊嗎?”
後來之人肅然道:“北嶺三城,我自可謂是探花之資,當屬毫無吹噓。”
先前那人怒色稍解,嬉笑道:“恬不知恥厚臉皮。”
後來之人見其開懷,也覺心間石子落定,這未能分到單間營房的插曲,算是有所了結。
兩人心緒平複,便察覺有第三人存在。
在兩人進門之時,劉皮耳便瞧著後來之人眼熟,是那“有病之人”,另外一位則是初次見麵。
“有病之人”也見到了劉皮耳,格外興奮,自床上彈跳而起,驚呼道:“原來是你。”言辭驚喜,麵上毫無起色,渾然麵癱樣。
劉皮耳擦拭完畢,兀自穿衣,淡然回道:“是我怎的?”
有病之人道:“不怎的,不怎的,我還想著與你有緣,必能二次見麵,想不到竟來得如此之快,幸甚幸甚。”超前走了兩步,當胸抱拳,豪氣幹雲道:“我叫花子黃,那位是我表兄林扶額。”指了指坐在鋪上那人。
劉皮耳回道:“劉皮耳,文刀劉,皮耳朵。”端著洗臉盆,出外倒水去了。
林扶額有些兒不快,“怎的不經過我的同意,擅自把我的名字告訴外人?”
花子黃忙不迭矮身靠坐上去,“無妨無妨,今後大家都是一個營房的兄弟,進退齊心,攻防相守,早說早好,沒防備之心。”
劉皮耳返回房內,正好聽到“防備之心”四字,登時愣在門口,雙目圓瞪。
花子黃回首見到,也是愕然,知道劉皮耳誤解了,忙上去解釋。如此往複,輾轉於劉皮耳與林扶額之間,花子黃但覺心累,之前隻需照拂表兄林扶額的情緒即可,現在卻還多加了一位劉皮耳,倍感頭大,可思來想去,這等麻煩都是自家找尋,有明顯的受虐傾向。
不經意間,花子黃竟有幾許畏懼結識劉皮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