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已經發芽破殼,那麼接下來該做的事情就是適當的澆水施肥,輔之以陽光,終會有長成參天大樹碩果累累的一天的。
劉皮耳這麼一坐,知道初更時分,才從入定狀態中清醒過來,但覺周身神清目爽,疲乏一掃而空,惶然久旱的田地迎來了長腳細雨,將裏裏外外都潤了個透徹,說不覺道不盡的歡快。
劉皮耳揭開蓋在身上的毯子,走向俯桌而撰的徐至琦跟前,雙掌相銜,長長一揖,見到他的這等慎重行禮,徐至琦嘴角帶笑,說道:“怎的如此斯文起來啦?”
劉皮耳嚴肅道:“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得人玫瑰,怎能不感恩戴德?多謝前輩了。”
徐至琦打趣道:“那還要稱呼前輩,恐怕不大合適吧?”
劉皮耳為難道:“那……”
徐至琦瞧出他的窘迫,也就一笑置之,岔開話題,“什麼是贈人玫瑰手有餘香,這句子似乎不在典故裏存在啊!”
劉皮耳赧然,應道:“我胡謅的。”
徐至琦點頭道:“倒有幾分慧根。”
兩人這般一打諢,那“尊長”二字便沒能說出口,兩人之間自然也就不會有那師徒情,隻有傳道受業之份。
劉皮耳還想問點關於呼吸法的事情,徐至琦卻似知道他的心思一般,打斷他的話頭說道:“來日方長,你且先行習練。待七日之後,我再向你解答一二。”
既如此,劉皮耳也就不好再問了。不管怎樣,都得自己先行摸索,縱然是碰得頭破血流,隻要走上道路,那就是好事,到時得授徐至琦點撥,精進也就越發高絕一些。
在兩人安然入睡的時候,城主府書房的燈火,卻還在亮著,時年四十九歲的城主肖天觀背著手,聽著幕僚何致知的稟報。
何致知四十四五的樣子,馬臉山羊胡,脖頸如老樹皮,整個人幹幹瘦瘦半坐在楠木椅上,述說著這兩日的近況。
何致知說道:“主公,明麵上的人員調動,已經基本落實,暗處的人員安排還要三天的功夫。不過,慎行堂那邊的管事說了,此次安插過來的人手,都是六星出頭的,絕對能夠應付一切差使。”
肖天觀沉吟一下,問道:“那徐殿明呢,他會在什麼時候到?”
何致知回道:“徐將軍的兩千悍卒,將在七日之後抵達城外,打算是在和丘上安營紮寨,敬候諸公指令。”
肖天觀愁雲深鎖,“希望還趕得及吧!”
何致知心內有話,卻欲言又止。
肖天觀有所察覺,便道:“但說無妨。”
何致知道:“主公,對方不過一個小小二氣修士,需要這般勞師動眾嗎?”
肖天觀道:“鯉魚悠在池塘,是魚,可過了龍門,那就不是魚啦!修士、武士,之間的那道龍門他可是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