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水和食物,最多隻能維持一天。
當風吹過沙地,看到那裸露出來的白森森的骨頭,還有那剛死不久,七竅裏都被沙子堵死的屍體,玄衣都會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活著走出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沙漠,隻是去百嘉鄔森林的第一步,她必須一路堅持走到最後。
葬身沙漠絕不是她最後的歸宿。
不停的往前走、往前走,直到最後,他們隻有最後一點水分,食物已經完全沒有。
兩天一夜滴水未進,嘴裏早已幹的苦澀麻木了,渾身無力,僅憑那點意念堅持著。他們必須仗著這點水走出沙漠,這是他們最後的一點希望。就像望梅止渴一樣,看著那點水,才有堅持下去的動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那一刻,這水一定不能動。
玄衣隔一個時辰便會看看懷裏的小雪兔,看它是否還安然的活著。
玄衣再一次看那隻被烤的無精打采的小雪兔時,卻發現它僵硬的躺著,張著嘴,閉著眼睛,氣息微弱。
玄衣一驚,不行,雪兔快熬不過去了!
玄衣嘴唇幹裂,焦急的叫:“西唯!”
走在前麵的西唯扭頭,看她正驚慌失措的捧著小雪兔。
玄衣萬分著急:“給我水!龍貓快不行了!”
西唯不樂意的皺皺眉:“我們隻有這一點水了。”
“我知道,可,再不喝水它會死的!”
“救了它說不定我們會死!”
聽了西唯這一句話,玄衣抬起頭:“西唯,你不能這麼無情無意,它也是一個生命!”
“哼,不過是個畜生罷了,哪比的上你我性命重要!”西唯說完,便轉身繼續往前走。從西唯的眼睛裏,玄衣看到了絕情和不屑。
雪兔的命在你眼裏微不足道,所有人的命,包括我的命,在你眼中也微不足道吧?
玄衣是鐵了心要救小雪兔,一個翻身過去,就要抽西唯背後竹簍裏的那袋水。西唯早有感覺,一個後仰胳膊一撈,拿在手裏,玄衣撲了個空。
玄衣冷聲道:“給我!”
西唯語氣平淡卻格外堅定的說:“妞,你省點力氣吧,否則我們更走不出這沙漠。”言外之意,這水我不會給你的。
玄衣氣的直冒火,和西唯連過幾招,都沒能搶到。
眼看懷中的雪兔越來越虛弱,這樣打下去也拿不到水,小雪兔還是個死,玄衣更是心疼。
玄衣一躍,回到自己駱駝的背上。西唯看玄衣又坐了回去,想她是放棄了救雪兔的念頭,便繼續往前走。
玄衣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照著自己的指頭就割上去,一陣鑽心的痛,本就勞累饑餓的身子差點昏厥過去。
鮮紅的液體湧出,一兩滴落在熾熱的沙子上,仿佛綻放了幾朵美麗的花。
玄衣把湧著血的手指放到小雪兔嘴巴上,一滴,兩滴,落進去。
感覺到微甜的液體,小雪兔喉嚨動了動,艱難的咽下去。
玄衣心裏大喜,活著,它還活著,然後更加源源不斷的送進去,直到再也擠不出。
玄衣咬咬牙,又在另一根指頭上劃了一刀,繼續喂雪兔。
小雪兔慢慢緩過精神,睜開眼睛。
西唯在前麵走著,覺得玄衣這忽然不吵不鬧不和他要水要救小雪兔,有點蹊蹺。
扭頭一看,登時驚得趕緊飛身過去:“妞,你怎麼了?”
玄衣正虛弱的半伏在駱駝背上,絲毫沒有了剛才和他過招的氣勢。
玄衣虛弱的瞪著他:“你別管我!”
西唯看到她的手上劃了兩道深深的口子,小雪兔正心疼的幫她舔拭著傷口。
她居然用自己的血來救活著畜生,西唯當下氣得就想摔死這小家夥。
他的手還未舉起來,玄衣就說:“你要敢殺它,就先把我殺了!”
西唯隻好停手,從自己身上扯下兩塊布條,幫玄衣包紮好傷口,然後掏出懷中的水囊,湊到玄衣嘴前,玄衣微微把頭扭在一側。
手上劃兩個口子並不是多麼嚴重的傷,嚴重的是,她自己的身體明明已經到了極限,失水的厲害,還要再流一些血液。
西知道玄衣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好言安慰:“乖,喝下去。”
玄衣毫不領情的說:“哼,我們的命都輕如螻蟻,你還是留著自己救命去吧!”
西唯半哄半勸:“怎麼會呢,你的命對本大爺來說,可是金貴的很,本大爺怎麼忍心不救你?你要是掛了,本大爺一定得殉情!”
聽著西唯那不著邊際的話,玄衣摟著雪兔說:“以後,它就是我的命,我要不死,它就不能死!”
西唯點點頭:“是,本大爺一定會把它當咱們的孩子般對待。”
聽著西唯那話,還一臉一本正經的表情,玄衣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極力想著現在一滴水比萬兩黃金還珍貴,才勉強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