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莫離與莫遠配合得恰到好處,莫遠將引子熄滅的同時,一道銀色的光也從他的手中發出。
“嗤”的一聲,一片銀桑葉深深地釘入那女人的雙眉之間。
那女人的麵部表情不由一僵,隨即,她輕輕眨了眨眼睛,原本充滿瘋狂的怨懟和仇恨的目光忽然消失了,她的眼神在一瞬間空洞。
她停止了繼續將匕首繼續刺入段錦頸子的動作。段錦皺緊細長的雙眉,微微側頭,見到那片銀桑葉時忽然一愣,隨即望向段莫離。
紅色的液體從她娟秀的眉目間輕輕湧出,那女子倒了下去。
段莫離見到鮮紅的血液緩緩地從段錦脖子處的傷口裏流出,一時情急,再也顧不上平時故意對他冷淡的態度,問道:“錦兒,你怎麼樣?”
“我……沒事。”段錦微微揚起了唇角。姑姑說得果然沒錯,他並不是真的討厭自己。
姑姑?
他立刻看向那木箱子:“姑姑!”
葉新月也正在箱子裏著急呢。雖然她的鼻子沒有靈到可以聞到空氣裏淡淡的血腥味,但是之前他們的對話她都聽在耳中,而外麵瞬間的靜默無疑之中讓她覺得非常不妙。
“錦兒,你怎麼了?”葉新月撞得箱子咚咚作響。
“新月,別擔心,錦兒他沒事。”莫遠快步走到木箱前,蹲下輕聲對葉新月說道,深怕她過於激動,撞得更加激烈。
“笨蛋,你想要把自己炸飛上天嗎?”段莫離眼神之中也有一絲緊張,但是他的口氣還是一貫的惡劣。這個笨蛋女人,她就不能不給他添亂嗎?他走到段錦身邊,輕輕瞥了一眼地上那女人的屍體,確信她是真的死了。隨即他飛快地為段錦弄斷鎖住他的鐵鐐。
一直被銬住站在這裏,之前一段時間的昏迷、噩夢和精神上的折磨,段錦的體力已經完全透支。雖然他努力地想要站直,身子卻還是有些綿軟,段莫離連忙扶住他。
他抬起頭,感激地一笑,段莫離有些不自然地撇開頭,他扮黑臉扮太久了,還真是不習慣這麼溫情的場景。要是葉新月親眼見到這場麵,定要說他是“別扭的小茉莉”。這個女人,總是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顯示出她豐富的詞彙能力。
心裏想著,段莫離還是擔心地看了那木箱一眼,嘴裏完全違背自己“討厭”葉新月的心理,叮囑著:“喂,你別動,等我們想辦法把你從裏麵弄出來。”
“錦兒呢?錦兒怎麼樣?”葉新月一直聽不到段錦的聲音,心裏就是有種沒底的感覺。
段錦吃力地站穩,輕輕掙開段莫離扶住他手臂的手。
“姑姑,我沒事。”他盡量壓低聲音,希望葉新月沒有聽出來他語氣之中的疲憊不堪。
聽到段錦的聲音,葉新月心裏踏實了不少。
“沒事就好。”她說道。
錦兒靠著箱子坐了下來:“姑姑,你怎麼樣?”他微微抬眼,見莫遠和段莫離都走到一邊。他抬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處的傷口,卻摸到滿手微溫的鮮血。之前,他已經記起了十歲時發生的事,此時反而平靜很多。段莫離剛才扶住他時,已經為他點穴止住血。此時段莫離蹲下,拿出一塊布帕子為他包紮。
“有點疼,忍著點。”段莫離輕聲說道,語氣雖然好似又與以前一樣冷淡,但是段錦卻不再覺得自己招他厭嫌,乖巧地點了點頭。因為,他見到段莫離在看向自己的傷疤時,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和更多的憤怒。
“錦兒,你哪裏受傷了嗎?”葉新月敲了敲木箱內壁,就好像暗號一樣。
莫遠在箱子的另一側蹲了下來:“新月,你別太擔心,錦兒他隻是……”
“我隻是不小心劃了一個傷口。”段錦截住莫遠的話,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葉新月舒了一口氣:“沒受重傷就好。”
許是因為段錦平時總是表現得不像一個孩子。莫遠會意地對他微微頷首,完全是把他當做一個成人對待。
其實,當他見到那片銀桑葉的時候,他就已經隱約猜出了段莫離和段錦的身份。有大哥莫遙在,他不喜歡便可以不過問江湖上的事,但是不代表他什麼也不知道——何況對於十四年前的江湖而言,段桑是近乎於神話的存在。
莫遠雖然一直知道這二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即便知道他們姓段,他也從來沒有往段桑身上想過。
這樣的人物怎麼會出現在蘭蔻(新月)的身邊?
此時不是深究這其中原因的時候,目前最緊要的就是如何才能把葉新月從這木箱之中安然無恙地救出來。
“新月,你在裏麵能看到什麼嗎?”莫遠看著密封起來的箱子,有些無從下手。段莫離還沒有為段錦包紮好,他便先一步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