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成樣子,斷親文書都送交衙門了,咋個還有臉鬧?”
“是這理,斷了親,各過各的日子,手也未免伸得太長,何況還是在這種時候,也不分場合,一把歲數都活狗身上去了。”
“話也不好這般說,畢竟長生那娃也是打她肚子裏爬出來的,這事擱誰身上好受?”
村民們議論紛紛,雖然大多都是指責繆婆子的,可也有個別支持她的,但繆婆子此刻心中滿是怒火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天殺的!一副壽材啊,那可不是一把青菜,一雙草鞋,幾文錢的事,那是幾兩白花花的銀子呢!
幾兩銀子夠買多少隻雞啊?有那閑錢不說把雞賠給她,倒拿去貼補外人,先成的敗家子!
不能想,一想到幾兩銀子,省吃儉用夠自家一年開銷,繆婆子就跟剜了她心頭肉似的。
虧了,血虧!
這親斷得草率了,繆婆子後悔了,當眾指著葛長生鼻子罵道:“你不是喝西北風長大的,你媳婦十二歲進我家的門,同樣也不是喝的西北風!老娘辛苦養大你們如今給別人做孝子賢孫,這是把養大你們的爹娘的臉麵踩地上啊!”
“有幾個錢燒包得你們不知天高地厚,我今兒把話給你們撂這裏......”繆婆子邊說邊“啪啪”照自個臉猛拍幾掌,“既然你們不把我們兩個老的臉麵當回事,那好,我也不管你多要,打你出生到你討媳婦生娃後那些年我權當喂了狗,可我懷胎十月你在我肚子裏喝的那都是我的血!”
“你得把這錢給老娘拿來這親才能斷,一月一兩銀子,一起十兩,少一文都不成!你敢不拿老娘今兒就撞死在你跟前!”
繆婆子說罷,拽著葛長生衣襟腦袋一勾,照他胸口連撞直撞,唬得村長家的四個兒媳忙齊齊上前要來拖來。
宋氏她們和春花見狀也一湧而上,福寶和石頭他們也要衝過來,被文氏和秋嬸並其他幾個婦人給扯住,場麵眼看要亂成一鍋粥,葛長生氣得大吼一聲:“都住手!”
他這一嗓子吼得石破天驚!
幾撥人都暫時安靜下來,葛長生一口鋼牙幾欲咬碎,目光如刀般掃過繆婆子,著實沒想到她能來這出,當初他癱了她日日罵他,廢物長廢物短這些都算了,後來的事才徹底令他寒了心。
他強忍心中滔天怒火,沉聲道:“斷親是你老自個提出的,逃荒路上你先是要拿秸稈易子,後又要害了我閨女的命,在我們一家最難的時候你把我們一腳踹 了出來,那會我閨女還沒出月子,我屎尿也都要靠我媳婦拾掇,你一粒糧食都沒分給我們,世上有你們這般做老人的嗎?”
葛長生眼底湧上霧氣,他衝在場村民拱拱手,“大夥兒做個見證,我適才之言可有半分虛假?她今管我要十兩銀子,我也不說這銀子她要得要不得,隻要在場村民一人發句話,這銀子我當給不當給?”
“隻要在場有一半人說當給,我葛長生一口唾沫一口釘,一年內也把這銀子攢齊給了!”
他此言一出,幾位族老帶頭響應:“不當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