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圖亞特郡城出現神跡的同時,與郡城相隔一千多裏的梅麗爾溫特郡,帝丹港。
“嘔……”
在井口邊打水的中年婦人忽然嘔吐起來。
嘩啦。
裝著水的木桶倒在地上,清水漫溢一地。
旁邊的人們來不及攙扶,一身嘔吐穢物的婦女搖搖晃晃,忽然眼睛泛白,重重倒地。
“快看啊,她肚子裏有蟲子!”
一個旁觀者指著地上的一灘穢物,驚叫起來。
……
同樣的情況在帝丹港各處發生,尤以貧民窟和平民區最為頻繁。
短短半天內,就已經有上百人出現嘔吐症狀,其中有四五十人倒地不起,他們多數是體質較弱的老人和婦孺。
負責城市巡查的港口警衛隊接到報訊,派人驗證之後,馬上將情況上報給碼頭的治安管理署,治安管理署的人再上報城主府。
“天啊,是烈性瘟疫!”
城主府的文書一接到上報,看到文書中描述的內容,神色大變:
“快!快上報城主!平民區出現了瘟疫!”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案情層層上報和他們進行處理反應的這段時間內,不但帝丹港,連帝丹港附近的小漁村中都出現了類似情況。
接到警訊的城主府緊急派出法師隊伍前來探清疫情,同時,帶著城主親筆書信的快馬也馳出了城門。
兩天之後,即使城主府及時封鎖疫區,將發現病情的人全都集中到一起,但瘟疫還是迅速蔓延了全城。
人們的恐慌如同疫情,一發不可收拾。
第三天,最初第一批昏迷的病人中,體質最弱的一部分人陸續死亡。
開始感到絕望的人們徹底爆發。
原本還在觀望的貴族悄悄打包行李,企圖逃離。
被封鎖的平民區出現暴亂,暴民們以拳頭和肉軀衝破城衛隊的封鎖,將城主府和貴族區包圍起來。他們與貴族麾下私兵發生劇烈衝突,短短時間便死傷幾百人,釀成了血案!
血案中,甚至有一名貴族子弟當場死亡。
他在眾目睽睽下驚馬,頭朝下摔落地,腦漿在青石地麵上爆開!
這一幕徹底激怒了另一部分克製的貴族。
他們聯合起來,派出強大的法師供奉和武者,武力衝突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直到城主府派出的港口軍隊趕來,將這場血腥衝突鎮壓下去時,已經有將近兩千人在這場屠殺中死亡,上萬人受傷!
隨後,城主尼斯伯爵下令封閉碼頭和城門,所有船隻人員不得離開港口,無論貴族或平民,違者一律以叛國罪論處!
等皇室方麵接到帝丹港城主求援信,第一時間派出的斯洛特大法師趕到帝丹港,他所看到的是一座死城。
導致這個局麵的並不是瘟疫,而是絕望中瘋狂的人們。
城主府的封門令斬斷人們最後的希望,連貴族都開始反抗和圍攻城主府和港口軍隊,以及試圖出破城門。
然而港口軍隊的統帥是城主的好友,也是一位忠誠於王室的保皇派。
他在貴族和平民聯軍即將衝破軍隊封鎖的前一刻,拿出城主尼斯伯爵的命令,沉下港口停靠的所有船隻,然後斬斷了四座城門的絞索,並且將城門絞輪完全破壞,最後坐在書桌後,飲下最後一杯酒。
他麵前的書桌抽屜中擺著兩封信。
一封是他的絕筆信,一封是尼斯城主給他的親筆書信。
尼斯城主在前一天,已經由於感染疫病而死。
他的絕筆信和受勳長劍放在一起,紙上隻有一行字:
“——忠於此劍,忠於王室,無愧於心。”
這時,已經是帝丹港疫病爆發的第七天,常住人口接近十五萬的帝丹港,隻剩下不到三萬人。
帶隊前往援助的斯洛特大法師在回憶錄中寫道:
“……他們已經不是人,是活著的屍體。”
……
“……連佩雷也爆發疫病了?這麼說,冰原魔族恐怕也不會放過神聖帝國。”
林安看了安吉莉雅的便簽,閉了閉眼,“這是他們最後的瘋狂。”
與之相對的,是從蘭斯特那邊不斷傳來的捷報。
這幾天,噩耗和捷報的交替成了主旋律。
全麵反攻的推進異常順利,但統帥部吸取了教訓,不再輕易冒進,貪求軍功,而是穩紮穩打,三條戰線都在以一種相對平衡、互相呼應的方式在推進。
目前,戰線較前的中軍,戰線距離曾經的血腥要塞馬沛,已經隻有不到六百裏。
噩耗卻是人族後方的疫情爆發得比所有人預料的還要猛烈。
冰原魔族最後的瘋狂,把他們所有的疫病蟲都散播出來,似乎企圖與整個人族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