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到處都是那些活屍留下的痕跡，雖然警察不會想到那有什麼奇怪，但是我卻很留心：那些路麵上不時都會有青灰色的土灰出現，路上兩邊的樹上，到處都有指甲摳過的痕跡，泥土未幹的地麵上甚至留下爬行的手印兒，不過已經抹得淩亂不堪，我可以想象當時太陽升起之後那些活屍在又一次“死亡”化灰之前經過了劇烈痛苦的掙紮，但是沒有一個逃得掉。
“天呐……”女警察看得眼發直，這亂葬崗上一片混亂的情形，幾十個墳頭沒有一個是完整的，有許多都被鑽出了大洞，也有一些朝外翻著新土，有的是半個墳坑都露了出來。腐爛的半麵棺材板兒斜著插在坑裏。
“我們的轄區裏還有這麼大一塊兒野墳地呢！嘖嘖！”那女警察膽子小，始終站在我和近虎中間，隻是踮著腳尖四下張望。
那個男警察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安，捋起袖子到處轉了轉，察看了一些墳墓的情況，然後溜達回來問我們：你們移的是哪一個墳？
房東估計是心裏早就算好了，指著北邊最大的一個，已經掀開半扇墳坑的墓說，就這個，是我家祖上的墓，那天晚上我們就是來移塚，回去的路上不小心出了車禍的。
“移一個塚，有必要把所有的墳都挖開嗎？”那男警察冷冷地問了一句。
房東看了看四周開了無數豁口的墳，尷尬地卡住，沒話可接了。倒是堂哥從後麵走上來，拉過那警察小聲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這當年是個亂葬崗，大部分的墓都沒有墓碑，我們來了之後根本無法確定哪一個才是，所以才挖了幾個，我們也知道亂動別人家的墳不對，可是這都是無主的墓，我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而且您也看到了，幾乎都是空墳，也沒影響到什麼。
那男警察沒有再說什麼，我們站著看了一會兒，又集體往回走，回到房東家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房東的老婆做了豐盛的飯菜招待倆警察，那警察推脫說不吃，又說要馬上回局裏彙報情況，忽然手機響，接過來“嗯嗯啊啊”地說了幾句，說我知道了，然後掛了電話，說鑒定中心已經鑒定過了，那顆人頭的確不是近幾十年的東西，你們的嫌疑已經排除了。
我們都鬆了一口氣，倒是房東有心，連忙裝得很焦急地問：“那我們什麼時候能把東西領回來，您也知道，這祖先的屍身雖然不全，可也得安葬了……”
那男警察說明天下午吧，你有空的話來趟局裏，要是局裏對這件事沒有別的安排，就領回去……然後轉身要走。
房東就熱情地繼續留他吃飯，他也不吭，很沒禮貌地出了門，我和近虎就追著送出來。
剛走到大院的門口，那警察忽然一個回頭，冷笑著對我們說，雖然沒有查出什麼，但是你們倆小子給我小心著點兒，我知道你們有貓膩，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那些墳根本不是鐵鍬挖的，大部分都是靠手刨開的，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但是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什麼把柄！
我和近虎的笑就凝固在臉上，尷尬地“嘿嘿”了兩聲，送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