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戶牖侯府中送來一封信,說是請您過府一敘”
我皺眉:“侯爺還未回來,我還是……。”
“那傳話的人說,侯爺已在戶牖侯府中”
“當真?”
“傳話人說是戶牖侯親口說的。”
難道子房果真去了陳平那裏嗎?我將信將疑。
“備車”
我轉身道,獨自一人又何妨,陳平豈會做出什麼來。
“夫人,戶牖侯爺的車就在府外等候”那下人很快接口。
陳平還派馬車來接?
我笑道:“他倒想的周到”
上了車,馬車咕嚕嚕轉著,我微微掀開車簾,但見車外店鋪林立,人煙熙攘,四麵透風的館子,隻用卷簾垂著,館內老少男女,喝酒談天,彈琴吟賦。更有各種曲藝雜耍,引得街兩旁人人探出頭來看。
馬車一路過去,林立的酒館食肆中,其中不乏女子,身穿短裾鼻竇褌,當壚賣酒。
當壚賣酒,我驀然想到了此後的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當年卓文君亦是當壚賣酒,一曲《鳳求凰》震古爍今。
拐了幾條街,人聲遠去,馬車很快便停了下來。
“夫人,到了”
我掀開馬車車簾,在那駕車人攙扶下,下了馬車,抬眼看,但見眼前一幢白牆黑瓦的漢式建築,牆上杏花開的爛漫,枝枝丫丫從牆頭倒瀉下來,不知名的藤條植物,好似瀑布一般的掛在牆上,在眾多繁華掩映下,陳平立在門邊,一身淺裝,雙眸含笑。
驀然想起韋莊的一句詩,“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阿若”
陳平依依往前走了幾步,妖媚的眼角斜挑,紅唇輕勾道:“平很高興,阿若能來!”
“子房呢”
回過神,我問道。
陳平笑而不語,眼角微微一斜,轉身往裏走。
“子房也來這裏了嗎?”
我跟上陳平,側臉問。
進了府,陳平停下腳步,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輕勾下小路邊的一支花枝,閉上眼輕聞,春日裏的陽光,有種濕漉漉,霧蒙蒙的感覺,讓他臉顯得愈加俊美。
“花枝可人,何必煩惱春光”他放開花枝,隻看到那花枝輕搖,陳平微回頭笑道,“阿若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坐坐,莫負了這等春光!”
我皺眉:“陳平,你騙我來……。”
陳平輕笑一聲道:“這如何算是騙,如果這算是一場騙局,那人生豈沒有真實,平對於阿若從來都是真的!”
幽黑含笑的眼眸,眼角春色料峭。陳平果然像史書中些的一眼,是個美男子。
我撇開眼道:“陳平今日為何請我前來,你知道我已經是子房的……。”
“阿若莫言煩惱,不過是想要和阿若聚聚,平沒有別的意思”他笑的有些無奈,“宴並不在室內,平豈會敗了阿若的名聲……。”
“陳平……。”
我抬起頭,他笑的春意盎然:“阿若可是感動!”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陳平總是以這樣的態度阻止別人窺探他的真心。可是相處了那麼久,我似乎稍微能夠看懂陳平,他不過是用這樣的笑容掩飾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但是即使我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又如何,我根本無法真正給他什麼承認,而他也該知道的吧!歎口氣,我抬頭笑道:“不是說有宴會嗎,陳平想要餓死客人嗎?”
陳平眸內一亮,笑道:“阿若跟我來”
跟著他一路過去,穿過幾道花障,繞過幾個黑白相間的漢代建築,便到了一處庭院,但見小橋流水,別樣精巧。
“這裏好漂亮”
我歎道,陳平笑道:“阿若喜歡嗎?”
“喜歡……。”驀然停住,我扭頭看向陳平,他正定定的望著我,看到我看他,微微一笑道,“以前阿若在睡夢中說過一次……。”
他笑的溫柔,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陳平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總是似笑非笑,或者是妖媚的,這樣的溫柔,卻讓我惴惴不安。
“我說的嗎?”
“嗯,阿若在夢裏將自己喜歡的地方形容了一遍,平覺得……。”他一頓,勾唇道,“很可愛!”
我一愣,問道:“我什麼時候說的?”
陳平眉一挑,笑的曖昧:“平……記不得了!”
“哦”
我默默進了庭院,徑直走到那案幾前,回身笑道:“這裏確實是我最喜歡的地方,藍天碧樹繁花,小橋流水人家,落英繽紛之間幾方矮幾,幾盞落地石雕華燈,很美!”
“阿若喜歡便好”
陳平似乎很是愉悅,邁步進入,在我麵前的案幾坐下,翹起眼道:“人花相映,阿若愈加美麗了!”